站在故乡小城的车站,看着眼前面无表情悠闲而过的行人,回望二十年的来路人生,恍若隔世,二十年前丛这里出发,如今又回到终点,就像游乐场里的旋转木马,一圈一圈,无论如何努力奔跑,永远追不上前方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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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4年,我出生在东北某城市的一个边远山村,祖辈世代农民,脸朝黄土背朝天,父母每年辛勤劳作,最后换来一点微薄的收入,拉扯一家老小长大,记忆里,家里一直非常拮据。
我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老一辈的重男轻女观念极为严重,父亲坚持一定要个男孩,直到生了我,才算遂了心意,所以一直视为独苗,从小到大,怕我吃苦怕我受累,所以倍加小心苛护。但不管怎样,毕竟还是个穷孩子,随着慢慢的长大,我也越发知道家中的状况,相对而言,懂事许多。
初中起,我就开始了走读生活,学校离家很远,大约四公里,早上六点钟出发,徒步一个半小时到学校,一走就是三年。每天早上母亲都是五点前起来给我做早饭,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的时候,生活水平一般,更别说农村的生活条件了。
农村一直有粗粮和细粮之分,老农民辛苦一年通常会有些收成,北方山地较多,基本上都是种些玉米、大豆、高梁、土豆、白菜等农作物,不像江浙一带,出产水稻和小麦。而北方这些农作物最后加工出来都称为粗粮,秋收以后,我们要根据每家承包土地的多少按照一定数量上交国家粮库,俗称交公粮。
交完公粮后剩下的粮食就是一年家里的口粮了,口粮通常是自己家种的,不用花钱买,所以大部分的岁月里,都是玉米加工后的粮食,有煎饼、大饼子、玉米面粥、苞米碴子粥,配上自家地里产的土豆、白菜,豆角等,一年四季基本不重样,但不管做什么,油很少,肉只有过年时才能见到一点。
家里养了两只猪,十几只鸡,几只鹅,一头牛。猪要等年底时杀掉卖肉,鸡蛋鹅蛋要攒够一百个左右去集市上换钱,牛,更是农民的生产支柱型角色,没有牛,就意味着破产。
记忆里,每年家里能买两袋到三袋的大米白面,大米做粥,米饭太费,吃不上几顿,直到母亲去世时,也没记得母亲蒸过一次白面馍头。
这些面基本上都给了我开了小灶。隔三差五,母亲会给我做一次面饼,所谓面饼就是把面加水后摊到锅上,正反煎熟后即可。这个面饼,母亲只给我吃,姐姐妹妹们从来吃不到。
通常冬天吃完饭后,母亲会送我去上学,陪我走完一段山路,等到天亮了再返回家中操劳姐妹和父亲们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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