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咦,这酢浆草怎么这么多样子啊?还有紫色的!”我走到小院子靠窗的一边,蹲下来看墙根一盆盆酢浆草。
“什么酢浆草?“嫂子也走过来看,“哦,原来是这种草呀!小时候经常在路边看见的呢!一年四季都有!“
“是的呢!“小婶婶也在一旁说,“小时候走在田埂上,走在小路边,两旁都是这种草,可会生长了,一大片一大片的。“
我也常常看到,每天早上走过公园去上班时,会看到大树底下一簇簇绿色的酢浆草,看到小河边的石头旁东一簇西一群的酢浆草,看到匍匐在地上的龟背竹身边伴随着小小的酢浆草,那时还在想龟背竹为什么有的这么高大,有的却只是生长在地面?
午后在操场中漫步,看到火红的三角梅在地面成燎原之势,也看到夹杂其中的酢浆草,羞羞答答开着零星的小白花、小黄花;走过秋天的火红的灯笼花,也看到下面细细碎碎的酢浆草;走过一排香樟树,一蓬小竹丛,都能看见这小小的三叶草,开着米粒似的花朵。
这小小的酢浆草就这样被我一天的沿途眼角轻扫,默默地被我纳入这些风景的底色,没有用心正视过它。所有的赞叹和镜头都给了风景的主角,它们是高大的,是奇特的,是令人讶异的,它们有动人的色彩,火热奔放地跳跃,撞进你的心里。
然而,今天在小婶婶的院子里,花团锦簇不见了,有许多盆栽还没长出绿叶,中间的大木板也不见了。
婶婶说,许多花儿都冻死了。
触目皆是绿色,婶婶在空地上种植了大大小小的蔬菜,嫩嫩的,绿绿的,十分招人。
接着就是这些酢浆草了。叶子满满的,从盆子流淌出来。
这些都是三叶草吗?怎么看了形状各不相同?
我有点疑惑,凑近了细看。
有一种,一看就是三叶草,像平常路途中看到的一样,每一片叶子好像一把小小的芭蕉扇,有点微风,就像无数绿色的芭蕉小扇迎风扇动。
还有两种,乍一眼瞧去,好似六叶草。其实也是三叶草,只是每一片叶子看似像两片叶子紧靠在一起,只是一种圆润一点,像蝴蝶的翅膀,一种细长一点,像蜻蜓的翅膀。
这不,院子的大门微微一开,风从门的豁口跑进来,看它们就像几百只绿色小蝴蝶和绿色小蜻蜓振翅欲飞。
它们都是绿色的,在冬日和暖的阳光下特别鲜绿,与平日里小路旁那种酢浆草灰头土脸的沉闷的绿很是不同。没有花,它们呈现清新的美貌,在这个小院里成了镜头的主角。
还有一种酢浆草是浅浅的紫红,是绿中透着红,在满眼绿色中也是新奇。它们的每一片叶子也是扇形,与芭蕉扇不同,扇顶呈圆弧形,在阳光下有点成熟的绛紫色,茎也是红色的。究竟是比较独特的品种,还是普通的酢浆草在冬日里应有的模样?总之,大家把镜头也对准了它。
我忽然想起学插花时,有一种花,白色的,微小,细长,很普通,用来点缀。
有一天,收到的玫瑰花被压断了枝干,我只好把这些点缀的花儿自成一束。
当我把这束花装在普通的玻璃瓶上,大家都围了上来,啧啧赞叹。
原本是点缀娇艳玫瑰的配角,当她自成一束,已自带光环,别具淡然清雅之美。
是啊,无论是酢浆草,还是用于普通的花朵,甚至普通得叫不出它的名字;无论长在路旁灰头土脸的酢浆草,还是仅仅用于点缀的不知名的花朵;它们努力生长,绽放自己的点滴美丽,它们终有一天被看见。
它们值得被看见。
当它们被看见时,它们是镜头的主角,带着美丽的华彩,美丽的画面中跳跃着生命的蓬勃;当它们被看见时,它们普通的、不起眼的、又努力的一生,就会被想起,原来早已根植于人们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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