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文/梁波涛
一回到家,父亲就问我:“你把荆芥里的黄瓜拔了?”
我一愣:“没有呀,我没那么勤快。”
父亲说:“三棵黄瓜苗,现在只有两棵了,那一棵不知道被谁给拔了。”
我叹了口气:“爹,你又不吃,别惦记了!”
爹垂下头,许久又抬起来,看着我笑:“我不吃,你们不吃吗?爹最后一次给你们种菜吃了。”
我站起身,快步跑到种荆芥的盆子里,只看到两颗黄瓜苗,并且已经拖秧了。
又跑回来,我笑着对老父亲说:“那还有两棵呢,拖秧了,爹,你不说搭架子吗?你给我说着,我来动手,把架子搭起来。”
父亲笑着点头:“行。”
~
我推来轮椅。
父亲已经走不动了,动来动去的,距离稍微远点的,需要依靠轮椅进行。
父亲自己撑着身子,从椅子上挪到了轮椅上,我推着他,到门外的菜盆子旁边。
我找来两根竹竿,递给了父亲。
父亲握着竹竿,用手把竹竿伸到了盆子里:“这两棵草挺大,拔了去。”
我听话照做,去把盆子里的草拔了。
父亲又把竹竿伸在盆子一个角落:“从这里扎下去。”
我又听话照做,父亲的脸上漾着笑意。
插下了两根竹竿后,我有些傻眼:“爹,这乱晃荡,不稳呀!”
父亲听着,哈哈笑起来:“你们都成城市人了啊!”
~
按着父亲的吩咐,我又拿来两根竹竿,一根插在靠墙的盆子的角落,另一根拿在手里,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父亲说:“靠在墙边,和这个竹竿搭成叉角,绑一下就好了。”
我努力按照父亲说的来做,一个姿势不对,又换另一个姿势,来回折腾好几遍之后,总算对了。
退后几步看看,我总算明白了父亲这么做的用意,转身又去找了一根长竹竿,横放在两个叉口上,又找绳子固定好,才算完事。
看看又看看,我又找了一根竹竿,搭在这一侧的叉口处,这样一来,那个固定的叉口更加牢固了。
我握着两根竹竿晃了晃,笑着说:“这稳当了,筋得动几根黄瓜了。”
父亲的脸上漾着笑,看着给黄瓜搭起来的架子,没有再说话。
~
我又推着父亲在院子里转着,父亲看着茄子,辣椒,荆芥,黄瓜,秋葵,马树菜等,有一种淡淡的满足,以及深深的遗憾:
“现在你们回来,爹还能做点东西给你们,等到明年回来,就啥也没有了。”
听着,我的眼睛又湿了,劳碌了一辈子的父亲,一辈子都在为儿女们弹挣着吃的用的,直到此刻,自己都不能动了,还在想着为孩子们做着吃的。
而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一时间,内心大痛,有些理解父亲看到黄瓜苗没了的那种心情,被拔掉的,不是一棵南瓜苗,而是一腔对儿孙们照顾的心意呀!
擦了一把泪,我低头看着父亲。
父亲垂着脑袋,似乎睡着了,唇角有些微笑意,不知道在梦里,父亲是不是又去种菜浇水摘菜了,嘟噜着让我们带一把菜离开?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