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时候,有一道花腩焖南瓜。南瓜品种是香芋南瓜,产自宅梧。一上桌便是芋香仔仔,入口甜而软滑糯,大受欢迎。
见南瓜入口实在香甜,便问老板是否加了糖煮?老板老实地回答说,是有加了一点儿白糖吊味。
说起煮菜加白糖,母亲说起年轻时参加古兜山水库修建,大约每月会有几次吃忆苦餐,其中一道菜是冬瓜煮崩大碗。因为太苦不能下咽,有很多人便会偷偷往里面加一点白糖再吃。
又说起旧日沙堆的姨妈做南瓜的时候就会加入大量白糖,煲老火汤的时候也会加入糖,吃起来的时候如饮糖水,当时吃到只觉得口味奇怪,但现在,哪怕是这种加大量白糖入汤水的做法再奇怪,姨妈已不在,已经不再会有机会吃到了。
记忆中小时候的夏天,乡间也会煮糖粥、糖面、糖米粉解暑。
我觉得这些加糖的饮食习惯是来源于塘基种植的甘蔗。旧时甘蔗种好后,糖厂收一部分,剩下的都可以留给自家榨汁炼糖。
南方的夏天可不只一个“热”字了得,体力大量消耗,加糖的饮食便成了人们补充体能的首选。
所以,广东人爱食的番薯煮糖水,也是这种饮食习惯的体现。将番薯切块后加蔗糖或冰糖和水煮熟,干完农活吃一碗,饮水吃番薯,果腹的效果立竿见影,满足了恢复体能和饱腹的双重需要。
由此可见,食物加糖食法也不算不可思议,觉得奇怪只是因为被自己的饮食习惯所束缚,因为自己没有吃过,自己吃不习惯,就认为别人也吃不习惯,也不好吃是两回事。
就像我们广东的猪脚姜醋,将肥腻腻的猪脚做成辣甜酸的味道,我对此甘之如饴,但家里也有人嫌弃得很,直呼肉就只能是咸的,顶多酸辣,不接受肉是甜的味道。
又比如北方的元宵,里面裹了肉丸子馅,我看着就是肉馅汤圆,觉得怪异。但大熊却甘之如饴,还反问我:“我们广东的叉烧包,包子皮是面粉,馅却是甜味的肉,别人看来,难道就不奇怪吗?”
沈括说:“南人嗜咸,北人嗜甘。”感觉这话也不全对,就像我们广东的猪脚姜,也不算是把肉做成甜味的特例。
再比如冰糖肘子。这道菜其实与红烧肘子的做法分别不大,但区别就在于味道更甜,把肘子按红烧的做法,做到皮酥肉烂的时候,再加冰糖,大约就是一只肘子四两冰糖的样子,然后再煨煮透,也是肥而不腻的口感了。
而做到极致的,看上去似乎让人更难以接受的甜的是川中名吃豆沙夹肉。这个菜是用糯米饭垫底,在饭面上铺着夹着豆沙的猪肉。猪肉是选用猪五花肉,将豆沙夹入肉片,蒸至酥软,上桌的时候,还得洒上白糖粒。
奇怪吗?可就是我们看着又腻又甜又不搭的豆沙夹肉,在当地人眼中却很受欢迎,还说说鲜香甜糯,肥而不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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