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由我们自己来制造我们所需要的一切仪器,然而我并不打算在没有经验以前就开始制作我们需要的仪器;我只是在偶尔有了一个经验以后,才慢慢地发明一个仪器去加以证明。我宁可让我们的仪器并不是做得那样的完善和那样的准确,但是我希望我们对它们大概的样子和它们的用法获得十分明确的观念。我的第一课静力学并不是借助于天平来讲解的,而是把一根棍子和椅子的靠背交叉地放着,在放平稳以后就量一量两端的长度,并且在这一端和另一端都加上一些重量,有时相等,有时则不相等,因此就需要斟酌情况把棍子往后面拉一点或往前面推一点,最后,我发现,要取得平衡,就需要使重量同杠杆的长度成反比。这样一来,我的这位小物理学家在没有见过天平以前就懂得怎样校正天平了。
精密的仪器作为教具当然好,但是对于初学者而言,还是简单,粗糙的教具对于孩子的学习和锻炼更有作用,因为教具仪器的粗糙,才能让孩子去深刻理解事物的原理并自己动手改进仪器。过于精密的教具和仪器只能让孩子迷信机器和仪器,从而禁锢了孩子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毫无疑问,一个人亲自这样取得的对事物的观念,当然是比从他人学来的观念清楚得多的;而且,除了不使他自己的理智养成迷信权威的习惯之外,还能够使自己更善于发现事物的关系,融会自己的思想和创制仪器,不至于别人说什么就相信什么,因而在不动心思的状态中使自己的智力变得十分低弱。自己不用心思,好似一个人天天有仆役替他穿衣穿鞋,出门就骑马,最终是要使他的四肢丧失它们的力量和用途的。布瓦洛夸他曾经教拉辛做诗的时候如何下苦功。而我们在许多加速科学研究的好方法中,最迫切需要的方法正是:在科学研究中怎样才能多下苦功。
教育教什么?这是值得我们教育者思考的问题。教育就是教方法,而不是教答案。教育就是教勇气而不是教服从,教育就是教创造而不是教守旧。
象这样缓慢而费力气的研究,其最显著的益处是,在运用心思研究的同时,他使身体继续活动,四肢柔和,使两手不断劳动,到长大的时候可以运用自如。由于发明了那样多的仪器帮助我们进行试验,补助我们的感官达到更精确的程度,因此就使我们不再重视感官的锻炼了。有了经纬仪,就用不着我们去估计角度的大小了;我们的眼睛本来是可以很精确地测量距离的,然而现在却用测链去代替它测量了;有了提秤,我们就无须象从前那样用手去估计重量了。我们的仪器愈精巧,我们的感官就变得愈粗笨:由于我们周围有一大堆机器,我们就不再拿我们自己当机器使用了。
这里卢梭对科技发明俞精细,对人类身体和想象力和创造力约束就越大的悖论的警惕。在孩子的教育中,应该尽可能限制高科技教具的运用,相反,还要让孩子尝试去由最原始的工具做起,逐步提高和改进工具,从而锻炼他们的身心,培养他们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这才是教育的根本目标。而不是教孩子如何享受高科技教具的便利。
我们原来是以技巧代替机器的,而现在却用技巧来制造机器了;我们原来是不凭借机器而凭借我们眼明手快的才能的,而现在也使用这种才能来制造机器了;当我们这样做的时候,我们是有所得而无所失的,我们使自然又多了一门艺术,使我们变得更加灵巧,但是我们也并不因此而操作不熟练。如果不叫孩子去啃书本,而是叫他在工场干活,则他的手就会帮助他的心灵得到发展:他将变成一个哲学家,虽然他认为他只是一个工人。此外,这种锻炼还有我在后面将要谈到的其他好处,你们可以看到怎样利用哲学的游戏去培养真正的成人的机能。
使用机器来减轻人类劳动的负担这个发展方向没有错,错误的是在孩子成长历程中只教会他们享受,而不教会他们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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