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成都在下雪

     

        成都是个难得有雪的城市，我指的是平原坝区。有雪花飞扬日子，仿佛久久远离。

        于是，成都人对雪之偏好，喜悦，在每个人见识今日雪花飞舞的时刻，兴奋，激动，溢于言表。

        如今，网络发达，成都朋友圈，都在晒雪花飘飘图。或视频、或照片、或文字，都在记录此刻复杂的喜悦。仿佛都如顽童般。有调侃哈哈取乐者、有故作深沉思考者、有祝福祈愿者。不一而足。要说今天成都众生相，似乎是雪，或者说‘’头皮屑‘’，占据头条位置，绝对第一。

        其实，对于来自山区的我，对雪，也是偏爱。幼时的雪年光景，太多。记忆就不再深刻。只是依稀觉得每年，相思鸟在家房屋背后树林里欢快歌唱时，我知道大雪即将封山。积雪厚，时间长，有时有一个礼拜才会融化完。那时雪真大，经常将父亲栽的慈竹，压断裂。黑夜里咔嚓咔嚓断裂声，盖住下雪的簌簌音，有点天籁之音的插曲。白日里，早早起床的我们，最喜就是堆雪人，打雪仗，滚雪球。棉布鞋踩雪路，咔吱咔吱，很是享受追逐的山乡欢笑声音。在大人们都围坐在火炉火塘前时，那一群雪地里野耍的孩子，就是我曾经最美的山乡雪中情。

        91年也有一场大雪。那时我还在山乡小城。那场雪，仿佛是有点早，是不是11月19日，我再也找不到当初的照片记录。不过校园里、张家山、新桥处，都有我留下的记忆所在。我记得当初有条红围巾，白围巾，在白雪皑皑的新民街街道上游动，很是亮丽。以致过去多年，记忆仍深刻。

        08年元月份的大雪，想必到今天，许多成都人，国人都有印象。清晨，寒冷将我冻醒，当我从窗户探望出去，四圣祠北街老屋，瓦面老屋，已有一寸余厚堆积。这是我在成都生活后，见识的第一场雪。彼时，雪仍在下，成都一夜，被白茫茫覆盖。我赶紧将消息分享给各地的友人。那场雪，我之所以常常在回忆性文字中有所提及，在于雪花飞舞，直扑我脸，直钻我的颈项脖子。我在成都街头中的当初脚步，匆匆又匆匆。没有停下来欣赏一下雪景。

        那时，我就感叹：成都，也有雪了。成都，也会有雪可观的。这出乎我的意料。成都，冬天不太冷；夏天，不太热，很舒服的一个城市。

        其实，成都和乌鲁木齐，据说是我国两座离雪山或者冰川最近的城市。

        杜甫有‘’窗含西岭千秋雪‘’，我一直努力在想象，草堂可曾有雪呢？当年杜甫推窗见雪景，我在邛崃西桥、大邑西桥、灌县灌口镇奎光路也领略过。很是应景。清代鹃城名士许儒龙倒有首诗，记录的当年一场大雪。

‘’丁未十月三日，蔡修来过予，同宿，值大雪，经一日夜集三寸许，乃蜀地未见者。属有所感，因以长句纪之，并呈修来。

我居犀浦三十年，未见冬来一场雪。今年十月忽奇冷，山云酿雨寒栗冽。蔡君念我偶相过，箫斋共话清尊设。夜深始作对床眠，重衾覆足俨如铁。迟明起视发一笑，蜀天此境真奇绝。平铺田野弄晶莹，散入林丘趁凹凸。寒柯坠地莽交互，冻竹压梢成反折。小园五亩菊未残，缯絮蒙头不可别。眼前周览爱凄清，旧迹苍茫增黯结。作客荊南曾度岁，凛惧寒威户常闭。继游燕赵复屡遭，支持薪米嚢资竭。屈指于兹二纪余，回忆羁穷面犹热。天意今方养不才，课耕垅亩同岩穴。犁廉劳再术未工，蔬食水饮安余拙。每闻佳瑞兆丰稔，茅檐父老各欢悦。吾家十口也艰难，明年饱食应忝窃。村居僻丘度昏旦，多时门巷无来辙。君行值此非偶然，瑶林玉树森罗列。永日阴凝冻不消，大地纵横迹未灭。且须相对剧嗟赏，不比寻常欣一瞥。‘’

        诗，很长，我想诗人不只是让我们看到那年大雪有多厉害，还有一副乡村雪景图，还想象到雪景后的风景。所以我不厌其长，专门罗列在此，我们今天看来，也是一副老成都西门坝区的雪景真实记录。

        08年到今，已是十年。中途是哪一年，记不准，我在邛崃城区遇得一场雪。某幼儿园孩子们在我的房前院坝内追逐，打雪仗。看到他们奔跑嬉戏，想起幼时的我。我想去追雪。待我忙碌完，再去老南桥，想看雪，想踏雪寻梅，可雪已经融化。一路骑行在南河边，直到白鹤山。松林外，我只能想象西岭雪山，大雪塘的雪中景色。以及那个叫‘’周公山‘’的山顶，周公庙的雪，我和当初同事夫妇一起登顶望远。然后在林道里滑雪，就非常简单的双脚去感受，触及雪的厚爱。

        自那后，回到成都西门小城生活，再也没有见过雪。即或有，都是朋友们发的一些图片，我是无法亲临现场去体验。

        其实，今天成都的雪，昨夜已在飞舞。只是很弱小弱小的。在白日里，纷纷扬扬，茫茫天空中，雪花乱坠。惊喜了许多成都人的心头念想。这不，今天有许多朋友真的去鸡冠山、青城山、西岭雪山、龙泉山、龙门山等地追逐雪花的脚步。再寒冷，也挡不住人们欣赏的步伐。

        也许，明晨，朋友圈，诸如媒体，就会暴晒成都的雪。这似乎是成都人独有的一种喜爱，会在瞬间爆发各种搞笑的联想假设。

        而我呢？此刻，却端坐小室，一边品饮一杯红茶，一边随意翻翻书，偶尔打望窗外的雪花。说实话，我盼望这场雪，可以再下猛烈些，如此，可以安慰我的旧时雪景回味。

        不过，待笔停，这场雪，也停止再下。感觉小遗憾，却又无遗憾。

          ——應緣荼仁，即景随记。1月27日，鹃城。配图源于网络，仅作美化，有侵权请联系。

今天，成都在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