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记忆中总有两只鹦鹉,一只黄绿,一只蓝黑。是小时候缠着父亲买回来的。
他们的加入给家庭平添了许多生气,每天都有不同的歌曲奏着,再不就是翻新的舞蹈跳着。那个垂下来的大笼子,似乎是一个不知疲倦的秋千,永远在荡。
小时候放学我总是第一个冲出教室,平时父母工作忙,一般我回家都是一个人待上那么一会,独自享受我的音乐,与人声鼎沸的外界不同,我的家是一个回响着鸟鸣的幽谷。
到家第一件事便是加水加饲料,再稍稍退后些,这时鹦鹉便一齐飞下来啄食,发出嚓嚓的声音。我默默地注视着他们,就那么站着,任余晖透过窗子披在肩上,这样的闲情时光是令人向往与怀念的。
少年不识愁滋味,小孩也有烦心的时候,那时的我只会如三毛一样将城堡关上,吊桥收起,不论外面的伙伴如何叫喊,我就那么靠在椅子或沙发上,盯着这两只小鸟,默不出声,好似一个君王。但他们只会喳喳叫。
我只是很想将小鹦鹉介绍给巷子那头的小女孩,结果女孩没等来,把隔壁的大哥哥给等来了。父母不在家时我和他们把笼子取下来,带到父母亲的房间,打开笼门,抓他们,这时的他们总会上窜下跳,但并没有用。我喜欢将小黄握在掌心,羽毛中的温暖传来令人不禁莞尔,缓慢地抚摸着光滑的后背。这时的他们大多数时间是温顺的,蜷成一个球,大大的眼睛眯着,很是可爱。
但偶尔他们也会蹬腿,这时若姿势调整不好他们便会飞走,有趣的是,黄鹦鹉总是跟着蓝鹦鹉飞,所幸我们早有准备,房间门窗已然关好,虽费些功夫,但捉拿她们倒也不难。依稀记得那位大哥哥说的:“这小黄(黄鹦鹉)比较乖,肯定不会飞走的。”那时我是附和他的。
后来有一天母亲在添加饲料的时候被小蓝钻了个空子,趁机飞了出去,再也寻不见。此后的每一天家庭似乎就少了点什么,小黄再不复从前的活泼,郁郁寡欢。纵然他能独享所有的资源,他的叫声越来越低沉,偶尔大叫,听来是带有攻击性的。那个秋千,彻底成了牢笼,我的家,不再是幽谷,只是一个监狱。
每天回到家我添加完饲料总会悄悄离去,再悄悄透过窗隙注视他,好一会才下来吃饭,我在场是必不会吃的。有时我甚至在想那天要是他和小蓝一齐飞走该多好?
后来有一天,早餐起来时我发现了笼子的底部掉在了地上——她终于飞走了。是去找小蓝了吗?还是去寻找自己的自由了呢?我无从得知。
无论是小蓝还是小黄,就像和我一起度过的日子一样不再回来。我虽然喜欢小黄,但不得不承认,她是自由的,不羁的,生来就不属于这天地的;而我是束缚的,拘束的,相信这世间缘分定数的。我终究弄丢了她,如同没握住那根风筝线。
我至今记得小黄那一头黄色的漂亮的毛发,那传递到指尖的温暖,仍旧令我失神。那时的我只关心她这一种鸟,其他鸟类一概不看,但我想现在我可以去开阔眼界了。她从未给过我理由,或许真的是缘分已尽。我会将笼子和记忆收好,但不会再拿出来。
清风啊,你若碰巧遇见了她,代我拂去她眼角的风尘,若没有...那便没有吧。
一根握不住的风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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