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他们说,女孩读书不如打工挣钱
“你看那女娃子放个牛还在看书,装斯文,真不懂事!”十几年前,我是一个大山深处的留守儿童。爸妈不在身边,重男轻女的村里人时不时对我说些难听的话。
在他们看来,女孩子读太多书,不如早些出门打工挣钱,反正将来要嫁人的。
可是,我不信这个邪,努力读书,走出大山,走向更宽阔的世界,成为我这些年奋斗的动力和目标。
我的读书生活是一个曲折前进的成长历程,可以分为教育应试读书经历、文学性阅读、学术性阅读、写作实践。儿时喜欢看书,可是乡下没有课外书看,于是我把语文书、自然课本、思想品德等书背得溜溜熟。
放牛,上山打柴,割猪草时,我也带着书看一看。读得多了,就想自己能不能试着写写呢。
门前的柿子树、屋后的竹林、山林里的麻雀、那头任劳任怨的老黄牛,我都写过。我发现,写作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把很多秘密和心事都写进了日记,也把观察到的风雨雷电、日落黄昏写了进去。读书和写日记,渐渐成为成长中最好的朋友。
忙里偷闲的读书,幸福充实
初高中时,学业紧张之余的周末和假期,我阅读了不少课外名著、优美散文,如《红楼梦》《简爱》《复活》等名著,以及林清玄、汪曾祺、梁实秋、沈从文的散文等。
假期回到乡下,我依然喜欢在院坝的柿子树下看书,儿时指指点点的声音变弱了,可是仍有声音在说女孩读书不如打工挣钱。
直到我在当地的《武陵都市报》发表了第一篇豆腐块文章,我用微薄的稿费给爷爷打了二两酒回去,爷爷的夸赞让村里人觉得原来读书和写作是可以挣钱的。
当我收到大学通知书,后来又考上研究生,带着发表的文章回到乡下,村民们竖起了大拇指,连连夸我有出息。等他们离开后,我在吊脚楼厢房屋子里,想着一路成长的艰辛,眼泪不自觉地滑落。
小学到大学阶段的读书,是为了离开乡下,读书成为我向上流动的唯一途径。通过课外阅读,我感受到精神世界的美好与广阔。大学高年级及硕士期间的读书,变得更加理性,具有研究的视角和功能。学习传播学、新闻学的基础课程,我可以用新闻人的视角看待社会问题。

接触到《乡土中国》《乌合之众》《社会学的想象力》《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文化人类学:人类的挑战》等社会学、文化人类学书籍,让我进一步拓展了看待文化、社会的视角。基于读书内容的拓展,我的写作也从乡土文学书写,加大理性探析的力度。
用社会学、文化人类学、民俗学的视角去观察乡下生活和村民的言行举止,我发现自己跳出了以前的狭隘,变得宽容和理性。我不再依附乡下生存,也可以不再忍受别人的非议,乡下反而成为我的写作素材和研究样本。变得独立和超越的我,把城乡观察作为新的写作实践。
从山村到县城,再到平原的大城市,优异的成绩让我挣脱束缚一路前行,渐渐成为老家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可是读书的苦与乐只有自己清楚。教育经历内的读书,是成长阶段的更替,让我从山里女娃成长为硕士研究生;丰富的课外阅读让我感受广阔的精神世界;研究性的读书让我建构起对社会的认知体系。

作家龙应台曾写过“孩子,我要求你读书用功,不是因为我要你跟别人比成绩,而是因为,我希望你将来会拥有选择的权利,选择有意义、有时间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谋生。当你的工作在你心中有意义,你就有成就感。当你的工作给你时间,不剥夺你的生活,你就有尊严。成就感和尊严,给你快乐。”我很喜欢这段话,读书让人拥有选择的自由。
以前,我为挣脱贫困的出身和别人的嘲讽而努力读书,如今我为拥有一个丰盈自主的生命读书。读书对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培养了超越苦难的眼光,它让一个人拥有了向善向上的能力。我感受到读书带给我的变化,不再自卑羞涩,而是自信独立。
成长路漫漫,书润心无声。破茧成蝶,润物无声,读的那些书,在容颜中,在气质里,在谈吐上,在胸襟的无涯,在生活的点滴里。我的读书与写作之路还在继续,向内探索与向外行走,与书相伴,文言心声,不负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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