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凑年级,就读语言学校的第二年我又要重读五级(语言学校最高级为六级,我入学第一年四级+五级,第二年五级+六级)。不出意外的,在这“复读”的一学期,我松懈了,不再满足于天天上重复的课程。
正当我纠结要旷课出去做什么的时候,同班关系要好的女生约我一起打工。深思熟虑一番,此时打工对我益处多多:
在一年的“象牙塔”学习之后,我虽然日常生活对话无碍,却鲜与当地人交流,因此首先,做销售可以快速提升我的语言能力;其次,销售的工资是一小时6欧,比在餐馆帮厨高许多,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这份销售工作与在商店做销售不同之处,在于这是在全国各地的卖场参加展销,而不局限于一处。这样我就有机会去往法国各地,甚至周边的欧洲国家,感受各地的风情——至少刚开始,我是这么想的。另外,展销会的时间一般在10~12天,健康沙龙是4天,这样我可以间断性的参加工作,以保证在重要课程和考试时的出勤。
这样一份 part time job,在那时对我来说简直完美。
在我列举了打工的种种好处后,老妈虽然支持我的决定,却不放心我只身离开兰斯(同学因为有事耽搁,需要晚几天才到)。经过她再三拜托,与我同去法国的老乡(一男生)陪我一同前往了我打工的城市,这成了我第一次打工最大的败笔之一。
下了火车,拖着箱子直奔工作地点,park D'EXPO(展览馆)。后来我才知道,基本上全国各个城市都有park D'EXPO,一般都设置在城市边缘,地铁终点站。FOIRE(展销会)门票,根据主题10欧到50欧不等。
七拐八拐来到我工作的stande(摊位),一个瘦削的男人站在广告牌前,目测年龄四十岁左右。他一身白大褂,里面是衬衣西裤,脚上一双黑色凉拖。一头短卷发,脸瘦长,颧骨凸出,双颊凹陷下去。猛地一看,像极了一位小品演员——巩汉林。
他就是我的雇主,黄老板。一个韩国人。
这位见到我,微微一笑,伸出手与我握手。再一看我身边的男生,脸上明显表现出不悦的神情,在我的介绍下,他隐忍的与男生握了握手。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要销售的产品。” 黄老板似乎不大想与我多说话,干脆直奔主题。
仔细看看大型喷漆广告牌,我才知道卖的是什么商品。一块长条形泡沫,四个面贴上四种材质:粗糙、略粗糙、两面顺滑,原来这是指甲挫,它能让指甲变得如镜面般闪亮。很少接触化妆产品的我,当时还觉得这个玩意儿很神奇。。。
就这样,黄老板站在边上一脸不满,陪我同去的男生坐在就近的椅子上眉头紧锁,我则站在柜台前东张西望。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下,我一边练习说辞和学习磨指甲,一边为听了老妈的话,打工带来一“保镖”而懊悔不已。这传出去多丢人啊,回头同学再说我不信任她,不更扯了嘛。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我的尴尬,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先生慢慢走过来替我解了围,“小姑娘,你卖的是什么呀?”
看到有客人来,我很是兴奋,但一兴奋就忘了词儿。“这个,是为了做指甲用。” 我磕磕绊绊的回答,“我给您试试?” 我不大好意思的拉起他的手。
“哦,好的。” 他大方的把手伸开让我练。
“您看,先用这面,一、二、三,再用这面,一、二、三,最后,一、二、三。好了!” 我终于“放生”了老先生的手,他的一个指甲闪闪发光。
“哇!真不错!我买一个。” 我没听错吧?就这么简单? “你甜美的笑打动了我,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开心。” 老人带着指甲锉离开了。
放钱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黄老板,他对我微笑着点了点头。真要感谢这位老人,以及后来我遇到的很多老人,你们,都是我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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