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帅女孩张阳
没有想到会接到张阳的电话。
回到橙子租住的小家，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周围的空气很静很静。恩心想：不能这样，要坚强。她想起自己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于是自己下楼去崂山路，买了一两生煎包，一碗粉丝汤坐着慢慢吃。
就在这时候接到一个电话，屏幕上显示“张阳”，她一想，哪来的一个人叫张阳？还是上海移动。
于是就在嘈杂中接起电话。“小美女，最近好吗，在上海玩的开心伐？”一个中性的声音。
恩心开了又关好多次脑海中记忆的抽屉，才翻检出张阳这么个人，那个头发很短的TT。
“你好啊，我还好。”
“我在浦东办事，记得你说住在浦东，想来看看你，可以吗？”经过这两天一连串的打击，张阳的声音让恩心感觉放松。
“你在哪里？”恩心问。
“八佰伴这边，你呢，要不然我过去找你。”
“好啊，我在浦电路，9号线坐一站，到世纪大道换6号线再一站，4号出口出来就是。”
挂了电话，不一会儿，恩心就在地铁口等到了张阳。她穿着黑色的衬衫，牛仔裤，头发依旧短短的，左耳戴着一只秀气的银色耳钉。上次在酒吧里没看清，这回可是看得仔细了，轮廓和五官，皮肤很白净，像个清秀的小男生。
两个人在浦电路上走，恩心热情地尽“地主之谊”，带张阳去吃自己爱的那家甜品。上海很流行那种从台湾来的芋圆、烧仙草之类的甜品，恩心要了碗芋圆，上来满满一大碗刨冰加红豆、薏米仁、芋头等丰富的粮食，张阳只点了布丁。
“你喜欢吃甜食。”张阳打量着眼前这巨大的碗，不羞怯地直视恩心的眼睛。
恩心倒是被这突然的对视弄得害羞了，“喜欢。”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
“喜欢甜食的女孩子有福气，我最不喜欢那些为了减肥什么都不敢吃的女孩，明明都那么瘦了。”张阳吮吸了一口布丁：“你做什么工作？”
“期货。”
“期货是什么？”
“算是金融类，大宗商品，股指期货什么的。”
“金融巨头啊！”张阳夸张地瞪大眼睛，恩心被她的直率逗笑。
“没啦，我大四还没毕业呢，还在找实习。你呢？做什么工作？”
“在一家外企，做做展览翻译，一些珠宝展什么的。我工作时间不固定的。”
“哇，那你英语很好咯？”
“不算吧，上海的孩子英语都不赖的，大学没考好，就念了大专学英语。”
“那也很好啊。”
“不过我很喜欢夜场文化，我朋友开了一个Les酒吧，我就去帮忙。上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是在朋友那帮忙打工。”
恩心觉得这个帅气的女孩子也很棒，但是，就她的外表，很难把她当女孩子来对待。说着话，就有一种错乱的感觉，一会儿就把她当成了男孩子，又用心底的意识把自己拉回来提醒说她也是个女孩。
“我做很多兼职，平时周末和假期，还会带外国的旅行团，我有导游证的。”张阳得意地对恩心笑笑，露出一口整齐的雪白牙齿。
“你一个还没毕业的女孩子，自己来上海，也蛮不容易吧。”恩心终于听到了这些天来最令她感到慰藉的一句话。
“我有我好朋友在上海，所以还好。”
“哦，对，那天你是和另一个女孩来的，那个高个子的美女，她很漂亮。”
恩心点头笑，人人都夸橙子长得漂亮，气质又御姐，174cm的个头，踩上高跟鞋就有一米八了，南方的小个子男人不敢跟她走在一起，只能远远地欣赏，她有如北方清爽海风的奔放气质。
“你也很漂亮。”
被一个帅女孩像异性那样的夸赞欣赏，恩心脸红了，只得笑笑地低头吃冰，捞起一颗芋圆，放进嘴里滑溜溜的，还有糯米和芋头的香味。
两个年轻人什么都聊，恩心问张阳，你是从小就喜欢女孩子吗？张阳说，对啊我喜欢的第一个女孩子是在小学6年级，我从小就是男孩子气，男生都把我当哥们儿。我是我们小学班上第一个女生体委，因为我们班男生都太面了。
恩心“噗嗤”笑了，她想还真有这样的女孩子啊。在恩心构筑的世界观里，少女时期就是公主梦和白马王子的梦堆叠。可是刚刚张阳讲，她的初恋发生在17岁高二的时候，跟同班的一个女生，那女生特别漂亮，是校花级的人物，这在恩心看来不可思议。
“你呢，讲讲你的故事吧，小美女。”
“我从没有跟女生在一起过。”恩心说出这句话，反倒心虚了，好像跟张阳这样的人说自己以前都是男朋友的事感到很惭愧。
“看得出来，你很有女性魅力，应该很容易被男人喜欢。”张阳像“大哥哥”（还是“大姐姐”？恩心不知道）一样地笑，倒是不介意恩心是她们所谓的“直女”。
“我有魅力？”恩心想，这一定是恭维的说法吧，她初恋的那个男孩在一起6年，占尽从16到22岁的美好年华。从分手之后，就飘荡啊飘荡，在心里生出流浪的愿望。还真的没有橙子那样香喷喷、能摄人魂魄的身姿和气场呢。
“是啊，你很温柔。男人和T都喜欢温柔的女生。”
因为一句“男人和T”，恩心又止不住害羞起来。原来，TT们是把自己当成和男人一类的生物。恩心之前还在想，不管怎么样大家都是女生，是女生就应该是好姐妹。在那些帅女孩的内心，往往是超级大男人的，没人把你当姐妹。
将张阳送至地铁口，她诚恳地笑笑张开双臂，似要来个告别前的熊抱。恩心上前一步，礼节性地抱抱拍拍，这次抱踏实了，她发觉张阳很瘦，腰细，有修长的身材，被不修身的男士大衬衫给挡起来了。这一拥抱让恩心多少有些慰藉，毕竟是女生之间的世界，拥抱可以纯净不掺杂念，她喜欢这情谊。
在来上海之前，恩心构想的人类世界就是这样，哪怕是才认识的人，要表达友爱，如《诗经》里的艾蔓蒿草般繁茂生长共同呼吸。
浦电路上灯了，推着“喂人民服务”招牌的肉夹馍流动餐车前也支起了小灯泡，恩心发觉今天已经在浦电路上面走了三四个来回，快到清明节了，是新做的青团陆续上市的季节。恩心从没吃过青团，好奇这青草汁做的绿色糕团有怎样的名堂，她本就对糕点类食物特别的爱好。沿街从超市买了两个“沈大成”的青团，拿在手里，不等到回家就拆开了一个包装，咬一口，是青草的香气，糯糯的粘了牙，咬到豆沙馅儿的时候，恩心想到爸爸最喜欢吃凉糕，这南方才能吃到的食物，买一盒寄回家应该爸爸妈妈会很喜欢。
半个多月了，恩心头一次想起家。温暖的家，爸爸，妈妈，还有她养了半年就丢给爸爸妈妈的小猫，此时好像都已经很遥远了。他们那样单纯，生活简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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