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与六便士》:灵魂知道梦想的方向

作者: 李端云 | 来源:发表于2017-06-22 19:15 被阅读167次

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崇拜已久,但由于各种缘由最近才认真拜读,读到最后却惊讶地发现:这本书早在少年时就已经读过了呀!

唤醒我几乎遗忘的阅读记忆的是下面这个片段:

斯特里克兰和艾玛生活在原始丛林里,最后男人患上麻风失明,却在整个房间留下了一幅震撼的巨作,艾玛对他始终不离不弃,只到生命的终点。

隐蔽的原始森林

果然是“少年听雨”,当时看到并在脑海中记住的是男女的情感和对生命的诠释。如今,已过而立之年,再来看,却是通篇的梦想和现实,典型的“中年听雨”。

站在现实里追求梦想,就像立在大地上看月亮一样遥不可及。不过,这只是假象,是失败胆怯者的借口,总有一些人,无论身处何地,都不放弃心中的念想,一直飞翔,只到目的的尽头。毛姆笔下的查尔斯·斯特里克兰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在经受过这篇巨著的伟大震撼后,我却不由自主地地思考了几个似乎不太上道的问题:

1、梦想与生活冲突吗?

给妻子留下一封信,毫无征兆的离开,让整个家庭陷入了惶恐和艰难的处境。因为,斯特里克兰想画画。在伦敦找不到他想要的,所以去巴黎看看。

画画是梦想,难道必须得抛家弃子,去到遥远的国度吗?难道不能像许多人一样,在生活之余发展发展业余爱好吗?白天工作晚上写作画画不也造就了无数优秀的写者和画匠吗?

2、梦想和天赋有关吗?

斯里克兰特小时候就想过画画,可他父亲早早看出他不是那块料。结婚前,他喜欢带着颜料笔到处跑,可是他画的糟透了,大家都笑话他。上画画课,专业老师看了他的画直摇头。到巴黎后,同行看了他的画几乎都不认可。

可是他自己说:我才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就是要画画!

从一般的理解上来看,他几乎是没有天赋的,可是将所有人都不看好的事情当做自己余生的事业,究竟是一种执着还是一种愚蠢呢?

3、梦想与爱情冲突吗?

美丽贤惠有品位的妻子他弃之如敝屣,面对她的苦苦等候他的回应是讥讽和嘲笑;布兰奇能干又痴情,不计较他的贫困潦倒,为了他愿意放弃安逸的生活甘苦与共,可是在用她做完模特后他义无反顾地离开,最后布兰奇自杀身亡,他也没有丝毫愧意。

在他眼里,爱情不过是女人挂在嘴上毫无意义的东西,女人不过是他消遣满足欲望的工具,这些都是他梦想路上的羁绊。

可是,在塔希提小岛上,他和土著民艾玛在一起生活了九年,到最后他得了麻风让艾玛离开,艾玛坚决不走,他流下了两行泪水,对医生说:“女人真是奇怪的小动物……最后她们还是会把你抓住,落在她们手上你再怎么抗争也没用。不管事白人也好,棕色皮肤的人也好,都一样。”

终于,在无视了那么多文明世界的女性后,他被这个原始的土著女孩抓住了。

那么,之前那些被他鄙夷的婚姻和爱情呢?

4、梦想和环境有关系吗?

斯特里克兰离开家庭离开伦敦,是因为那里不适合自己画画。他来到巴黎后,生活疲困潦倒,饱饭都吃不上,还差点病死。可他自己丝毫不在乎,甚至不在乎会死掉。所以,当布兰克企图用安稳的环境和可口的美食来捆绑他最终失败了。

他不在乎外在环境,可是,他离开伦敦、离开巴黎、拒绝登上开往美国的船只。他自己描述过:有时候我想象茫茫大海里有座孤岛,我可以住在岛上一个隐秘的山谷里,周围都是一些奇怪的树,我静静地生活在里面。在那里,我一定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最后,他到达的塔希提小岛,和艾玛生活小木屋远离尘嚣,周围是椰子树、鳄梨树、香蕉树和各种其他热带树木,和他之前的憧憬描述相差无几。

当岛屿的轮廓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只看了一眼就意识到,这里就是他毕生寻找的地方。在这里,他不再暴戾刻薄,在这里他有了家庭和安稳的生活,那是多年前曾经抛弃过的安定。

难道一切到最后只是一个轮回,只是要将相同的事物置身在不同的环境当中?

5、梦想一定要有所得吗?

画家画画,很多时候希望能被认可或者卖掉换取经济价值。可是斯特里克兰好像不是。

施特罗夫是在巴黎时唯一欣赏他、并宣称他可以成为一个伟大画家的人,可是他不屑一顾:哼,你以为我会在乎?

“我”提出要看他的画,说不定会买一幅,他的回答是:说不定我还不想卖呢?

给布兰奇画完了裸体照后,他离开了施特罗夫的画室,将画作留在了那里:我已经画完了,就不再需要它了。

生命的最后几年,他在丛林深处的小木屋的墙上创作了一幅震撼的巨作,那上面表达了他所有对生活和艺术的理解,所有内心想要表达却不曾表达的东西。可是,在临死前,他对艾玛说在死后要让它付之一炬,确保它烧的只留下彻底的灰烬。

难道他追求的不是成为一名画家,不是名垂千古,不是留下供后人瞻仰膜拜的传世之作吗?

这些问题初看之下似乎都与实际有着不少的矛盾,和大多数情况下所谓的追梦坚持理想有着一些不同之处。可是,在文中,“我”和其他观察者反复提到了一个形象:潜伏在斯特里克兰身体的恶魔。

斯特里克兰的身体里有一个恶魔般的灵魂,这个灵魂控制着他肉体,操控着他的一切举动。

所以,他才会说:我必须得画画,这由不得我。

所以,他才会摈弃束缚的婚姻和捆绑的爱情,来到让他身体和灵魂都可以放松宁静的艾玛身边。

所以,他才会不惧贫穷、不怕疾病、不惧死亡,因为这些都是肉体而不是灵魂的需求。

所以,他才离开伦敦、离开巴黎,吃尽了苦头来到塔希提的丛林深处,因为在这似曾相识的地方,灵魂得到安宁。

所以,斯特里克兰画画并不是追名逐利,只是灵魂用来释放隐藏在身体里的天性。

所以,当斯特里克兰在密林的木屋里完成壁画后,他终于找到了内心的平静,因为附在他身上的恶魔灵魂已经祛除,他穷其一生亦不过是为这个灵魂找一个释放的地方。

为内心的灵魂寻找合适的释放之处,这才是他抛家弃子、受尽磨难、苦苦追寻的最终目的。

人不过是一副皮囊,很多情况下奋力追求的财、名、利、色、欲,不过是肉体的期待。灵魂的追求才是真正地追求,他不受世俗的牵绊,表达的是最真实的想法。

如此看来,斯特里克兰的所有行为都可以得到解释了,灵魂不会委屈自己,不合适的家庭环境、不合拍的爱情、毫无用途的名利,对它没有丝毫影响。它追求的是安静、平和、不受约束和尽情释放。

斯特里克兰的后半生不过是倾听了内心深处灵魂的声音,他坚定、偏执地追求画画与远方,不过是顺应了灵魂的呼唤。

灵魂知道梦想的方向。

所以,当我们自己在追寻梦想的道路上,如果看到了很多阻碍,似乎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或许,我们可以看看斯特里克兰,问问自己,我们的追寻只是肉身的一时兴起,还是发自肺腑地来源于最真挚的灵魂?

如果答案是灵魂,那么就请如书中的斯特里克兰一样,排除万难,忘却所有的羁绊,朝着前方无所顾忌地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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