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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徐甫祥
云南省彝良县小河村九旬老人赵某膝下有5名子女，均外出，不尽赡养义务，赵某遂将子女告上法庭，索要1元钱赡养费。彝良法院2日透露，该院通过努力调解了这起案件：老人与儿子共同居住，其余四个女儿每年支付1元赡养费，须亲自上门给付。生病了轮流护理。（9月3日《北京晨报》）
与其说这是老人在索讨赡养费，莫如看作是对亲情的企盼：自打老伴走后的10年间，在外的5名子女仍如往常，从不回家看望，更不用说尽赡养之责。尽管老人有低保、有老龄补贴，能维持最低限度的生活，生病了也能指望合作医疗，但内心的孤寂感却日甚一日。于是，无奈之下，老人狠下心把5名子女告上了法庭。
剖析这起“1元案”的始末，更可看出老人的这种心理：或许在起诉之初，老人心里还夹杂着对子女不事赡养的不满，因而诉求给付一定的赡养费。但当子女们一脸不快时，尽管也可请求依法判决，但老人却意外地放弃了，将之变更为仅具象征意义的“1年1元赡养费”。而唯一的条件，则是这“1元赡养费”须由子女亲自交到老人手中。
由此可见，老人此番走上法庭，并非要和子女们过不去，而仅仅是想通过法律相帮，去寻回那渐行渐远的亲情。换句话说，老人要的不是钱，而是亲情。或许，这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父爱如山”：即便亲情曾经远离，而今又连赡养费也不愿给，但依然无怨无恨；好不容易走上法庭，鼓足勇气索要“1元赡养费”，却只为了每年能见子女一面。
一个让人落泪的诉求，足以让老人的5名子女无地自容。诚然，你们拖家带口，外出打工，确属不易。但再难，怎有孤身一人、年过九旬的老人难？日子再紧，你们锅里有吃的，何独多老父一人？而你们在法庭上声称不给赡养费的理由，竟是什么“养老人是儿子的事，不关女儿的事”。请问，将心比心，若当初你们嗷嗷待哺时，老人也认为你们将来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还会否有你们的今天？
或许慑于法律的威严，当然也不排除在宽厚的老人面前，让子女们自感有愧，最终由法庭调解，达成了老人企盼的协议。不过，这份徒有赡养之名、实仅具“看望”之实，且还是一年一次的协议，虽让老人露出满意之情，却遭众多网友吐槽：一是认为调解结果不尽人意；二是指其子女太过“冷血”。
确实，“1年1元赡养费”实在让人大跌眼镜：1年1元，何谓赡养？既做不到让老人有个体面的晚年，更不足以震慑社会的不孝子。但不要忘了，法官是基于亲情基础上的调解，而亲情是不能“待价而沽”的。故依笔者看来，这份看似“不尽人意”的调解协议，却为老人一家的亲情回归，预留了足够“空间”。
道理很简单，老人安于简单的生活，渴求的只是儿孙环膝、亲情相依。而实现这一愿望，则需要亲情的滋润。若亲情不再，即便调解协议如网友所愿，譬如，每月支付一定数额的赡养费，每年至少在老人生日及春节回家看望等等，然一旦变成“冷冰冰”的赡养费，以及例行公事似的回家看望，又岂是老人所愿？
而这份足以彰显父爱的协议，看似在老人的赡养费问题上“关上了一扇门”，却为日后的亲情复苏“打开了一道窗”。譬如，老人的宽厚，无疑会让孩子们羞愧，稍待时日，或可让亲情隔膜的“坚冰”融化。而亲情一朝回归，可以想见，孩子们一年一度回家之际，又岂会只奉上“1元赡养费”？相信到那时，伴随儿女们回家脚步声的，必然是一张张笑脸、一声声问候，再加上大包小包的礼物、以及溢满“孝道”的红包。
若是如此，不比那近乎挤出的笑容、并不情愿的问候、不得已奉上的赡养费、以及老人生病时心不在焉的陪护更让老人心动？这才是老人想要的生活，这才是本真的亲情。倘到那一天，其乐融融的这一家子，定会感谢这份协议、也感恩当初为亲情“留有余地”的法官，难道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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