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中原大战 蒋夫人盛待纪甘青 李说客两会张汉卿
一、蒋桂战争
张学良在东北易帜后，蒋介石在形式上“统一”了中国。但各地的军阀虽然在表面上归顺中央，暗地里始终对蒋介石的南京政权心怀戒备，蒋介石也开始对地方削藩的大博弈。
在北伐战争中，4个集团军都得到扩充，1928年底，全国军队总数达250万人。除由蒋介石指挥的第一集团军外，中原的冯玉祥第二集团军，华北的阎锡山第三集团军，两广的李宗仁第四集团军，均割据一方。
“北伐”胜利后，蒋介石以北伐已经结束、军队素质参差不齐、需要裁减军队、减轻财政负担为由，提出编遣方案。整编为65个师、八十万的指标。
1928年7且6日，蒋介石在南京召开编遣会议预备会议，邀请各集团军总司令出席会议。阎锡山则托病没有如期到京。在会上，冯玉祥和其他派系首领反对蒋介石的裁兵计划，座谈会不欢而散。于是，蒋介石便采取逐个削弱的办法，首先选择了桂系李宗仁第4集团军。
1927年8月，北伐军打到长沙时，蒋介石曾主动提出与李宗仁结拜，蒋为兄，李为弟，“同心一德，生死系之”。1928年冬，蒋介石下令撤销武汉政治分会，并且准备从桂系手中夺取武汉和两湖地方政权，李宗仁等大为不满。
1928年12月26日，蒋介石在南京再次召开编遣会议预备会。蒋介石暗中拉拢阎锡山，1929年1月1日，通过了有利于蒋介石的编遣方案。此时的冯玉祥认为与蒋难再合作下去，转而与李宗仁结合。
冯玉祥、李宗仁二人商量决定，对外以同游中山陵园和明孝陵、同去汤山温泉洗澡为名，冯、李二人进行密谈。商议妥当后，李宗仁匆匆离开南京返回武汉，做了军事部署。蒋介石也在皖鄂边境集结海陆军大部兵力，蒋桂战争有一触即发之势。
1929年初，蒋介石在湖南培植亲信，想夺取桂系控制的湖南地盘，桂系发觉后，立即向湖南增派军队。3月27日，蒋介石以桂系威胁中央，下令讨伐，亲率3个军指向武汉，蒋桂战争爆发。
4月1日，暗地被收买的湖南军阀何健等阵前倒戈，通电拥蒋，脱离桂系。桂系在两湖的3个主力军击垮，在冀东的4个军反水，桂系大败，第4集团军解体。1929年6月，李宗仁通电下野，与白崇禧先后逃往香港。
蒋、桂争夺华中之际，毛泽东率领红四军东征到闽西，先后消灭了地方军阀，发动土地革命，建立人民政权，渐成燎原之势。一九二九年秋，毛泽东写下《清平乐•蒋桂战争》：
风云突变，军阀重开战。洒向人间都是怨，一枕黄粱再现。
红旗越过汀江，直下龙岩上杭。收拾金瓯一片，分田分地真忙。
二、蒋冯大战
1929年3月，蒋桂战争爆发。为集中兵力，消灭桂系，蒋石介派邵力子等人到华山，以行政院院长及鄂、湘两省地盘为条件，要冯玉祥出兵助蒋讨桂。冯玉祥表面答应，随即却在豫鄂边界频繁调兵，欲待蒋、桂两败俱伤之时，乘机出兵占领武汉。
但蒋介石很快打败了桂系，于是把进攻的矛头对准了冯玉祥，大举向山东、河南调兵，造成对冯系大兵压境之势。冯玉祥见蒋石介消灭西北军的主意已定，便命令山东、河南的守军西撤，以便集中兵力缩短战线，并于5月中旬在华阴召开军事会议，决定武装反蒋。
双方开战，蒋军很快攻占河南商丘等地，但很快为冯军收复，蒋军撤守鲁西南和豫南漯河地区。
这时，蒋介石让宋美龄亲自出马，先把韩复榘与二太太纪甘青迎到汉口，礼待有加。听说纪甘青从来没有到过上海后，马上在上海为她准备了一栋住宅并派人专门在上海恭候。韩复榘受宠若惊。
后来谈及宋美龄，韩复矩总是说:“蒋夫人见到我，总喊我‘常胜将军’，从不喊我的名字。可我的老上级冯先生见了我则是韩复榘长韩复榘短地训斥我，连个‘向方’也不肯叫。”
韩复榘是冯玉祥一手把他从一个普通士兵一步步地提拔到了河南省政府主席的位置上。人称为冯的“十三太保”之一。但当了河南省主席后，常瞒着冯玉祥去嫖赌玩乐，出巡时看上了当地以唱坠子书闻名一时的纪甘青，遂娶为二太太。
冯玉祥自小家贫，生活俭朴，对手下的高级将领也管束得特别严。他知道韩复榘纳妾的事情后，便在河南省政府军政人员会上批评韩复榘。
冯玉祥见蒋介石“削藩”要搞到自己头上，即刻令韩复榘、石友三从信阳、襄樊撤退，集结兵力，缩短战线，并压迫阎锡山一道反蒋。
韩复榘在武汉受了宋美龄和蒋介石的招待和馈赠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在冯玉祥召集的华阴军事会上，他又反对冯玉祥要他从河南退入陕西，声称陕甘贫瘠之地，给养不足，无法生存。
随后，韩复榘便联络在洛阳的石友三一起叛冯投蒋。石友三当过冯玉祥警卫，也是冯的“十三太保”之一，曾同韩复榘一起投降阎锡山。石友三因未能裂土封疆，早对冯玉祥甚为不满。同时他瞒着冯玉祥吸食鸦片，妻妾成群，也对冯玉祥在生活上的管束很反感。
蒋介石派钱大钧赴襄樊慰劳石友三部，所以韩复榘一提议，石友三当即答应。两人联名于5月22日向蒋介石发出了第一份电报，表示要“维护和平，拥护中央”。
蒋介石得讯大喜，于是当即复电“极表嘉慰”。委任韩复榘为西北军总指挥、仍为河南省政府主席，统领豫、陕、甘等省军队，委任石友三为安徽省主席，讨逆军第13路总指挥。并立即给二人送现款1，000万元作为犒赏。同时下令各军讨伐冯玉祥。
冯玉祥听到韩复榘叛变后，开始不肯相信。后来接到韩、石的联名通电，打击实在太大，拔出手枪几欲自杀，幸被卫士抱住。5月27日，冯玉祥被迫通电下野，携夫人及女儿于6月21日离陕赴晋，对外声称赴晋转道“出洋”。后被阎锡山软禁于晋祠和建安村。
三、蒋阎冯大战
1930年2月27日，阎锡山亲临建安村看望冯玉祥，彼此表示：“同生死，共患难，反蒋到底”并欲血为盟。次日各方反蒋实力派代表3召开军事会议，即所谓太原倒蒋会议。3月10日，冯玉祥于由山西回到潼关。组成兵力26万余人开赴前线，与蒋军进行一次破釜沉舟的决战。
5月1日，蒋介石发表了讨阎、码誓师词，通令各军在10日前完成战备。阎锡山、冯玉祥也于新乡同车到达郑州，部署作战计划。反蒋军的战略是：阎军自津浦路南下，冯军自陇海路东进，谋夺取徐州；同时，李宗仁军队向湖南进兵，会师武汉。
5月11日，蒋下总攻击令。双方在5月下旬展开持续激战。当时，蒋介石面临南北夹击，感到情况危急，趁着在徐州召开军事会议，宋美龄与蒋介石联袂北上，与韩复榘单独会面。
当韩复榘说到他在河南实行反对蓄婢纳妾、禁止女子缠足束胸时，宋美龄马上代表全国两万万妇女向他表示敬意。
于是，韩复矩对宋美龄说:“冯先生好比是我的亲生父母，委员长和夫人好比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不能帮着冯先生打委员长，也不能帮着委员长打冯先生。我本来主张和平，反对打仗。现在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我听委员长的。不过，请夫人跟委员长说说，体谅我的苦衷，就让我去打阎老西那个王八蛋吧！”
旋即，徐州军事会议如期举行。会上，蒋介石在进行军事部署时，把韩复榘的第一军团调往山东，从正面去阻击阎锡山的进攻，他的嫡系部队则专门对付冯玉祥的西北军，在陇海线上稳住了局面。
四、“夫人兵团”
中原大战期间，蒋介石夫人宋美龄、冯玉祥夫人李德全、李宗仁夫人郭德洁、汪精卫夫人陈璧君、韩复榘二夫人纪甘青、吴铁成夫人杨慧珍、张学良夫人于凤至等，都在这次大战中“兵马未动，夫人先行”，因此被人称作“夫人兵团。”
与此同时，中原大战爆发前后，国内战局十分紧张，但给外国商人带来了大好的商机。大战还未打响，外国商人就忙着把一船一船的西方军队淘汰下来的军火运往中国。然而，中国人打仗，不只是用长枪大炮，而且还要用袁大头和烟土。这一点，蒋介石心知肚明。
中原大战的西线，蒋介石派何成浚派当总指挥。何成浚从汉口调来一长列“花车”，花车里不仅有美酒佳肴，云烟云土，而且还有三千佳丽。而且还十分欢迎对方排以上军官过来享受，吃喝嫖赌之余，还带一摞袁大头上路。
就这样，在中原大战的西线战场，留声机里的靡靡之音，盖过了隆隆的枪炮。冯玉祥亲率主力在东线苦战之际，西线早被“瓦解”。
岳飞曾说，“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怕死，天下太平。”但武官可以不爱钱，但未必不贪色。大战结束后，几乎丢光了老本的冯玉祥在日记里写道，他的西北军哪儿都好，就是一见不得钱，二见不得女人。
五、东北军入关
1930年3月1日，张学良发表通电，表示中立。
6月10日，蒋介石的说客李石曾与张学良会商，同意中央先汇款200万元，给予东北作为出兵费用，并如期于6月21日汇出。同时，国民政府正式任命张学良为陆海空军副司令。张学良发出通电，建议双方撤军停战，设立缓冲区。
李石曾，名煜瀛，字石曾，河北高阳人。其父李鸿藻是同治帝的老师，四入军机处。传说李石曾3岁时，李鸿藻带他进宫，光绪出上联“高阳县童子三岁”，李石曾答以“紫禁城天子万年”，慈禧喜而将他抱置膝上，说“此子将来定成大器”。
1901年，因其父门生黄思永的介绍，李石曾结识了张静江，并一起以随员身份，陪清朝公使孙宝琦赴法。路过上海时，结交了蔡元培与吴稚晖。 1906年，李石曾加入同盟会，第二年，在巴黎结识了孙中山。因此，吴、蔡、张、李被称为国民党的“四大元老”。
1907年6月，李石曾、吴稚晖等又发行《新世纪》周报，主张政治革命。李石曾通过研究，认为素食有益身体健康，自1908年开始素食，不再食荤，并于次年在巴黎创办豆腐公司。
1911年夏，李石曾回国。曾留学法国的李石曾在北京与吴稚晖、张静江、江精卫等人创办留法俭学会，“勤以作工，俭以求学”，鼓励青年大量到海外留学。
蔡元培任北京大学校长后，李石曾也于1917年12月应北大之聘，任生物学及社会学教授。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李石曾认为战争造成法国人员大量伤亡，战后人力奇缺，工作易找，是中国学生赴法勤工俭学的极好机会，因此在1919年初又组织了留法勤工俭学会，提出“工作一年，读书两年”，鼓励中国学生到法国半工半读。
在留法勤工俭学运动中，参与的学生前后达二千多名。历时10年，周恩来、邓小平、蔡和森、王若飞、陈毅、聂荣臻、李维汉、李立三等，这些留法勤工俭学的学生中有许多人后来成为中国革命的中流砥柱。
1924年1月，中国国民党在广州召开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李石曾当选为中国国民党第一届中央监察委员，从此正式踏入政界。其后，李石曾连任六届中央监察委员及第七至第十届中央评议委员，并任主席团主席。
1924年，正当军阀混战如火如荼之际，冯玉祥于10月挥戈北上，发动“北京政变”，驱逐清废帝溥仪出宫。李石曾毅然站出来建议设立“办理清室善后委员会”来清点、保管、维护全部文物，此建议随即被采纳，李石曾也被任命为委员长。1925年9月29日，故宫文物清点工作完成。10月10日，故宫博物馆隆重开幕。
1927年国民革命联合阵线破裂，李石曾与吴稚晖、蔡元培、张静江支持蒋介石反共。 1928年，国民政府实行教育制度改革，李石曾被任命为国立北平大学校长、国立北平研究院院长。
因成功劝说张学良易帜，并力促汪精卫与蒋介石议和，蒋介石曾对李石曾说:除国民政府主席与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外，其他高官任他挑。李却坚辞不受，被推为“做大事，而不做大官”的典范。
1937年，全面抗战开始。因李石曾有留学经历，且熟谙英、法等国语言，这一时期的他致力于寻求国际舆论对中国抗战的支持。抗战胜利，李石曾由美国经法国返回国内，曾任总统府资政。国民党统治在大陆结束后，曾先赴瑞士，后赴台湾定居。1973年9月30日病逝。
随后，李石曾再度北上，与张学良商谈东北军出兵事宜，张学良以“金融吃紧、兑现纷来”，要求南京中央即付500万元作为军用，再借给公债1000万元以为稳固金融之用。蒋介石允诺，并电请宋子文速汇出兵费用500万元，并另筹公债1000万元，以安张学良之心。
7月13日，反蒋各派在北平召开中国国民党中央党部扩大会议，宣布成立以阎锡山为主席，阎锡山、汪精卫、冯玉祥、李宗仁等7人为委员的国民政府，与南京国民政府对峙,彼此互争正统。9月1日，北平国民政府正式成立，与南京国民政府形成对峙的局面。
9月18日，一直持观望态度的张学良通电拥蒋，率20万东北军入关占领平、津、河北，反蒋联军迅速瓦解。阎、冯通电取消太原海陆空军总司令部。阎锡山即日释权归田，所属军队被张学良、蒋介石改编。
至此，历时7月，双方投入兵力逾百万，战线绵延数千里中国近代一次规模最大的军阀战争，蒋、冯、阎中原大战已告结束。
但是，中原大战使国家元气大伤，“国力之疲，已如风前之烛奢”。东北军的入关，造成边防空虚，入关后的张学良和东北军，转而关注华北，给日本以可乘之机，一年后的同一天，日本发动了“九一八事变。
因成功劝说张学良易帜，并力促汪精卫与蒋介石议和，蒋介石曾对李石曾说:除国民政府主席与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外，其他高官任他挑。李却坚辞不受，被推为“做大事，而不做大官”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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