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有一股麦田涌了出来。
那时还未考虑长大,也没藏着那么多无以言说的秘密。那片麦田在我家房子背后,每天静悄悄的巴望着我。童年的我,几乎是用调戏的眼光对待它的。
我讨厌麦田里种麦子,因为麦子留给我的都是不堪回首的别扭。我曾被伙伴用麦穗扎过,一想起来就觉得疼得好实在。还有一次我被人从脖子根放了很大一把麦穗进去,身子和麦穗壳子摩擦,产生了一种让我恐惧的感觉,我当场发飙了,把始作俑者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伙伴也只是憨憨地笑,笑得我更是恨的牙痒痒。
麦田里也不总种麦子。有时候会种些黄豆和向日葵。我喜欢种向日葵的日子。小时候嘴馋,总爱和一群小丫头骗子去地里偷吃的。有一年的麦田就种了向日葵和四季豆。每天起床没事儿干我们都盼着那葵花盘赶紧变大。
当葵花长到头顶那么高时,我和伙伴窜到地里玩躲猫猫,好大的一块地,我们以水渠为界,就开始撒欢开了。那时候还没演《金粉世家》,玩累了我们也会躺在葵花地里唠嗑,聊这家的姐姐好洋气每月都有新衣服穿,那家的小狗昨晚吠了整夜真不是个好兆头之类,八卦的没话说,就是不聊自己那张没出息的馋嘴巴子。躺着聊着有时就睡着了。
等醒来太阳正下山,蚂蚁爬了整脸,还有几只瓢虫在胳膊那发呆,仔细一看没有一只是七星瓢虫,当场杀死(我把虫子放在食指与拇指之间一捏,我甚至都能听见它们内脏破裂的声音,哈哈)。我小时候就知道除了七星瓢虫外,其他的,都是害虫啦。
我吃过还未成熟的葵花籽,连壳都能吃出水来。在农民打葵花前,我们都会发了疯的摘花盘,非要把事先准备好的化肥袋子装的满满当当不可。最开心的就是坐在葵花地里抱着花盘剥瓜子吃,明明是生瓜子,却非要摆出一副八辈子没吃过葵花籽的嘴脸来。
我吃瓜子最认真,会顺着花盘的纹路由外到里一圈圈的吃,有点强迫症的意思。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也会拣一柄最大的来把玩,在上面拔出一个笑脸,然后砸向伙伴。地里的葵花收割后,徒留下一片片光秃秃的葵花杆。
那个秋日的午后我和伙伴做了件了不起的大事儿,我们在地里用葵花杆子盖房子。看着那么多的葵花杆,我心里痒痒的,觉得应该能做点什么。
一人揭杆便有群人同起。有人负责回家拿毛线,有人负责收捡葵花杆,有人负责在麦田里腾出空地。一切都那么有序,我把杆子依次插入地里,横二十竖二十的三面垒起,伙伴在后面用毛线固定顶棚,不知道过了多久,工程便初具规模。我又从家找来大块的塑料放在顶棚上。
待一切就绪,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我们迅速钻进了这个葵花杆造的屋,伙伴们都在欢呼雀跃,我却突然仔细地观察起这片下着雨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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