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头巴脑的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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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69期“虚”专题活动。

江南小镇的雨季，湿哒哒的，就像身上的汗，黏糊糊，甩不甩不掉。

强子掀开面店的塑料帘，晃荡晃荡地，径直走到收银台，笑眯眯地打招呼，早啊，嫂子。阿兴媳妇抬起头，还早呢，都九点了，今朝不上班？强子回答，刚谈了一单，提成到手，请你和我哥吃大餐。还想说下去，阿兴媳妇打断他，你就吹吧，上顿大餐连个影子都没见着。还是老样子，猪肝面? 强子有些夸张地说，哎哟，你不晓得我最近忙的嘞，都没时间，下次一道请回来。猪肝面，照旧啊。

等面的时间，强子踱到后厨。阿兴正满头大汗地炒着猪肝，眼角瞥见强子，扯着嗓子道, 等我一下，我炒完这锅就来。

两兄弟坐到靠角落的位置。强子吸溜吸溜地吃着面，鼓着腮帮，说，还是兴哥这里的面最好吃。阿兴擦了把汗，看着强子，问道，最近去哪了？没闯什么祸吧？强子打着马虎眼，哪能呢，最近客户多，忙都忙不过来呢。

桌上多了一小碟咸菜毛豆，阿兴媳妇说，免费赠送，对着阿兴使了个眼色。强子装作啥也没看见，嬉笑着感谢嫂子的免费咸菜。

借你的那笔钱, 强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阿兴偷眼看了一下前台忙碌的老婆，轻声说，不搭界的，我们兄弟什么交情，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呀，赚到铜钿再给我。还是大哥好，有了这句话，强子是心也定肝也定哉。

阿兴站起来，正准备回厨房，忽又想起什么，转过头，说，燕子来找过你几趟了，你个赤佬，人家也跟你这么多年了，该哪就哪，给个说法，别耽搁人家。说完，撩起搭在肩上的毛巾，撸了把脸，回后厨忙去了。

晓得哉，强子嬉皮笑脸地答应着。心里想，啥人不想定下来呀，也要有资本呀，老爸老妈都走了，就留了一个50平米的老弄堂里的旧房子，人家姑娘家愿意哇？燕子倒对我不错，但以后日子长着呢，再添个小人，开支大的不得了，哦哟，想想都头疼。

强子捧着碗，喝了一口底汤，鲜! 刚放下碗，一个人影慢悠悠地坐到他对面。你个小滑头，最近跑哪去了？吴大爷一双浑浊的眼睛从老花眼镜片后面盯着强子，想要把他看穿似的。强子心有些发虚，平时公司的那些颈椎仪，艾草凳，羊奶粉，只要有新产品，吴大爷那，没少推销。老爷子也爽气，照单全收，尽管那些产品都有质量证书，但值不值那个钱，强子心里是有数的。

我出差去了呀，阿叔牵记我了? 强子脸上堆满了笑。严肃点，整天虚头巴脑的，要真出差去，我也就放心了。接着，吴阿叔又开始了他的唠叨，当年你爸和我是老交情了，隔壁邻居住了这么多年，说走就走，你阿叔我还是要看好你个小赤佬的。

阿兴嫂走过来，吴阿叔，你的馄饨打包好了。阿叔站起身，临走，甩了一句，羊奶粉吃光了，再来两桶。说完，慢悠悠地走了。

晓得嘞，今朝就送到。强子揩了揩嘴巴，跟阿兴夫妻打了个招呼，走出门外。空中飘着毛毛雨，阿兴嫂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强子，拿把伞去。强子笑着回道，不碍的，这点雨怕啥。一边说，一边想着，今朝让小王帮忙打卡，不知道打了没，阿叔的奶粉，是不是给个折扣，算了，最近手头紧，下次再说吧，燕子那，下班后去买个鸭脖子，就当这次武汉出差，带回的礼物，她最欢喜啃鸭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