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无比遥远的远方,是一片茫茫雪原,雪落在奔腾的马蹄间,落在缓缓的爬犁下,落在套马杆那长长的彼端,落在和你牵手走过的草原。
文/郭襄不爱张君宝
据说每一万个旅行者里只有不到一人见过冬季的呼伦贝尔,而我幸福地成为了这万分之一。沉睡中的呼伦贝尔,天地冰封,万物冻结,整个草原化成棉花海,却比夏天更有气势。从森林到草原,雪竟然可以如此厚重,仿佛全世界最纯净的白色,都给了呼伦贝尔,又仿佛艾莎公主释放了强大的魔法,冰封了整个世界。
车队孤独而又自由地行驶在起伏的公路上,我破天荒没有在领队的解说中睡着,而是精神大振,左顾右盼。不远处一列小火车慢慢悠悠,在雪与雾中穿梭,茫茫雪原被阳光照耀,满地都是钻石一般的光芒。
我指指路边:“这两个大鸟笼是干嘛的?”
同伴偷偷笑了:“那是还没搭好毡子的蒙古包……”
一阵笑语,车内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一路向前,陆续看到散放的牛群和马匹,远远地,还看到几个蒙古包,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布里亚特人的冬季牧场到了。
布里亚特部是蒙古族的一个古老的部落,其先民一直在贝加尔湖一带森林草原生活。其后多次迁徙,16世纪后开始在额尔古纳河、贝加尔湖流域一带草原上游牧;后来陆续迁入呼伦贝尔新巴尔虎右翼旗境内;再后来,他们迁入鄂温克旗锡尼河地区建立布里亚特旗,一直居住至今。现在这里的布里亚特部有6000余人,主业为放牧。
我们在其中一户牧民家里吃午饭。女主人叫索布德,扎着宝蓝色花头巾,穿一袭草绿色蒙古袍,鼻梁上一副细框眼镜,让她看起来像个中学老师。
交谈了一会儿,她开始忙着为我们准备蒙餐。
天寒地冻,炒米奶茶手把肉,方能暖人心。大家团团围坐在桌边,外面寒风如铁,屋内热气袅袅,刚出锅的手把肉、布里亚特包子、各色蔬菜,摆满一桌,大铜壶里的奶茶散发出呼呼热气。
世代生活在草原上的布里亚特人形成了独特的民族饮食文化,“布里亚特包子”就是其中的代表。索布德家的包子,用羊肉、羊下水和草原上的野韭菜做馅,鲜美多汁。
这里的包子馅儿和我们平时吃的包子馅儿并不太相同,平时吃的包子,无论是自家做还是外面买,馅儿都是类似于肉末的性质,而在这里,包子里的肉馅儿是成块儿的,那都是一刀一刀切出来的。
吃过手把肉和布里亚特包子,若觉得不过瘾,还可以去挑战一下雪地火锅。
几个烧着炭火的铜锅和几大盆火锅涮料在零下30℃的雪地里一一摆开,大块的牛肉、羊肉呼啦呼啦地在铜锅里沸腾,争先恐后地喊着:“熟啦熟啦,快吃快吃!”雪地寒凉,冷到静心,然火锅热辣,暖到止语,更有猛士脱掉衣服裸着上身开吃。这冰火两重天,想必一定刻骨铭心吧。
呼伦贝尔的冬天,天地换了颜色,牛马依然奔腾。这边雪地火锅热辣沸腾,那边骆驼爬犁也没闲着。挥着套马杆的蒙古汉子一声呼喝,雄壮的骆驼便甩开宽厚的脚掌昂首奔跑,木头扎的爬犁一路疾驰,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辙迹。
此时夕阳染红了天际,橘红的光晕穿透冬的凛冽,显出几丝柔软,索布德五岁的小儿子,穿着翻毛靴子,带着红色的蜘蛛侠帽子,在敖包外欢腾跳跃。
这样的雪原牧歌让我一阵恍惚,我想起童年那些玩耍的记忆,堆雪人,打雪仗,在刚下的新雪上踩脚印,顺着冻硬了的河面上往远处走,越走越远,走到天色渐暗,就匆忙往回跑,跑回家,正好赶上吃晚饭。久违的事,想起来总是甜的,于是我也雀跃着,一脚踏进了及膝深的可爱雪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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