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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的“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有何深意?

王维的“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有何深意?

作者: 夏欲诗文字坊 | 来源:发表于2023-11-29 16:09 被阅读0次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这是大家再熟悉不过的王维的诗句。出自《终南别业》。

    终南别业

    唐代·王维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水和云是自然界再平常不过的景象,那么先问大家一个问题,水有尽头吗?云会停止运动?

    水确实有源头之说,任何泉水都有所谓的源头,黄河长江也有确切的发源地,都来自青藏高原腹地,青藏高原也因此被称为“中华水塔”。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水有个特点,时时刻刻都在地面以下酝酿和积累,无论天晴还是下雨。即使是现在水土流失严重的黄土高原,曾经也是林草丰茂,环境宜人,开创了华夏文明的先河。现在水土流失严重,水位线确实在下降,但是你不可否认水依然存在着。

    而再来说云,云其实是水蒸气的一种形式。大气中的水蒸气遇冷漂浮在空中形成的可见物。而多余的水蒸气会以雨的形式降落到地面,汇入河流,变成一滴水。

    而在下一个循环中,这滴水也可能再次因为太阳蒸发,而上升到大气层,再次成为一片云朵。

    所以说,水和云其实都是大气循环系统中的一个组成部分,水或者云,都可能在循环中变形,水可能变成云,云也可能再次变回水,生生不息,周而复始。

    王维提醒我们,假如水在眼前消失时,不要感到悲伤,因为它很可能变成了天上的一片云朵,静静地凝视着你。

    爱依然存在,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爱着。

    人需要一种转移注意力的能力,与喜悦和悲伤保持适当距离,不被外物所伤,始终保持内心的宁静,以自己的节奏照常生活。

    王维习佛,早已看淡名利和生死。他明白,世间一切皆为幻影,无常始终贯穿着始终。所以他把自己放得很低,庙堂之外,纵情山水,在与大自然神交的过程中,诗句便从心间自由流淌而出!

    “水穷”和“云起”其实是相对的两种生活状态,可简单对应为逆境或者顺境。

    “穷”并非今天偏向指物质的贫穷,在古代更偏向精神的困顿。儒家知识分子恪守“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达”与“穷”是相对的,官运通达时适合施展政治抱负,而穷途末路时则适合修身养性,磨练才干。

    “云起”自然可以理解为时运亨通,形容人生际遇顺风顺水。王维建议在人生逆境之时,放轻松,坐下来歇一歇。不是静静等候时来运转,而是“坐看”,只是静静坐着看向未来,抽身事外,自然也不会被外物所伤害。

    在王维的诗中,我常常会感到他与自然山水融为一体,又与万事万物保持着一定距离,因为他不会过多流露自己的真实感情,有一种克制的美好。

    “行到水穷处”之时,他并没有深陷流露穷途末路的惆怅和惊恐。丝毫没有流露竹林七贤那般的放诞不羁,刘伶嗜酒如命,早就跟仆人交代好自己的身后事:死便埋我!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行到末路时便恸哭一场。

    紧接着下一句便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云上,“坐看云起时”,我们很难通过寻常的动词“坐”和“看”,窥探王维的内心世界。他的诗句没有凝滞之感,情感状态始终保持含而不露的状态,不惧亦不忧。有一点距离感,又无形中形成了疏离辽远的审美艺术。

    世间一切皆为幻像,以佛心观照万物。对于人生的起起落落,王维似乎都能够保持平常心,以静制动。这是一种人生态度,也是宠辱皆可相忘的自处方式。

    也许王维的诗,只是自己观照世间万物时的灵光一现,他将个人沉浮经历与自然山水相互映照,渐渐破解了事物发展的一些规律。也就是佛家所讲的“顿悟”,在某个瞬间,突然拥有了看透事物表象的洞察力。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这只是一个意境,而非真实摹写,不是具体情景。也可能只是发生在梦里的一个画面,我们无从考证。

    所以,它也可能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人生中。

    因为,诗歌揭示的只是可能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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