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礼”

作者: infancy_0f58 | 来源:发表于2018-03-04 16:18 被阅读0次

                                      孩子,跑吧

    我出生在一个游牧家庭,家里有八个兄弟姐妹。母亲生的头六胎全是女孩儿,父亲对此很是愤怒,脾气越来越暴躁,对母亲越来越不满。在父亲眼里,一个生不出来男孩的女人和废物没有什么区别,生女孩只会浪费粮食。我经常会看见父亲辱骂母亲,殴打母亲。这种东西,看多了,听久了,也就习惯了,就像人每天都会进食,我每天都会放羊一样。直到弟弟的出生,母亲的地位在这个家庭才有所提升。

      弟弟的出生对我来说是个惊喜,但同时也给我添了许多麻烦。我每天早上要起得更早,至少要比太阳起得早。我要为父亲准备早餐,这是让我很痛苦的一件事。食物的香气总会折磨着我的胃,弄得它咕咕地叫才肯罢休。家里的女性是无法享受到早餐的,这是父亲的专利。午餐和晚餐我总是吃的很少,因为食物只有那么多。或许只有知道饥饿是什么滋味,才知道我对食物是有多么的渴望。

      父亲早餐之后,接着是我一天得工作,放羊。我从来没有放丢过一只羊,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感到最骄傲的一件事。有时候,我在想,要是我是一只羊,我该有多高兴。这可比晚餐时多分到一小块干饼更让人兴奋。我要是只羊啊,不会挨打吧,毕竟我没看到过公羊对小羊这么做过。我每天都能吃到草,吃完草还可以在草原上溜达溜达,想着想着,我不禁噗嗤一笑。这是我的梦想呢。

      晚上晚餐时,火光照在母亲脸上,母亲一句话都没有说,紧皱着眉头。父亲用宣布命令的口吻说,姐姐明天出嫁。男方给的聘礼是六只羊,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手笔。父亲当然很乐意将解解嫁出去。很平静地告诉姐姐,女人都要经历的,男方是个好人。母亲的声音里似乎没有一丝的波澜。姐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倒是认为结婚很好,我可以不用再在这个地方放羊,不用每天为父亲准备晚餐,不用做家务,不用挨父亲的打骂。我第一次有了对结婚的期待。

      六岁这年,弟弟出生,姐姐出嫁,羊变肥了,有时我分到的干饼会变多,父亲偶尔会对我笑,风调雨顺。这年或许是我人生中过得最快乐的一年。

      七岁的夏天很热,太阳没了命似得晒,闷得我透不过气,土地一块块地开裂,好似一张网在大地上烙出了深深的疤痕,永久也无法恢复一样。那天晚上,父亲很生气,母亲的脸被打得肿了起来。原因是父亲和朋友聊天时,朋友聊到整个村子只有我没有行割礼。父亲因此蒙羞。我理应行割礼,给家族带来骄傲和荣耀。

      第二天,下午,母亲背我来到和女巫约定好的地点,女巫啪地拍了一下树下的大石头,示意母亲将我放到石头上。女巫将我的双腿张开,拿出锋利的刀子。我开始恐惧,我开始挣扎,我开始呼喊。母亲从我身后抱住我,不让我乱动。女巫狠狠地一巴掌打在我的腿上,然后用了很大的力气按住我乱蹬的双腿。当刀子碰到我身体的时候,剧痛传来,眼泪忍不住地流下来,我撕心裂肺地呼喊喊着。我能感觉到鲜血正从我的身体中不断地往外流。再之后我就昏死了过去。回家后,伤口感染,我发了高烧,险些丧命。我的性器官被整个切除缝合了。只留下一条长长的疤痕和一个火柴棒大小的小孔。这是这辈子最让我难忘的事情。

      十二岁那年,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上门提婚。和父亲商量好聘礼后,父亲爽快地答应了这门寝室。等我过了十四岁后就可以过门了。我很开心,我要嫁人了。

      十四岁如期而,男人娶我过了门。新婚之夜,男人赤裸着身体,扒光了我的衣服。火柴把棒大小的小孔被男人双腿之间的东西捅破,撕裂。剧痛使我晕了过去。那晚过后,我很害怕天黑,我很害怕躺在床上。一开始我经常反抗,男人就会抽下皮带在我身上劈头盖脸地一顿打。后来我变安分了。这也许让我少了许多苦头。

      男人对我并不好,我还是得早起做饭,我还是看着羊群,生活变得索然无味。直到德玛莉的出生。十五岁那年,上帝将德玛莉送到了我身边。和德玛莉洗澡时,德玛莉问我,妈妈,我们下面怎么不一样。我说,以后会一样的。德玛莉微微一笑。那年,德玛莉四岁。

    德玛莉五岁那年,我从背后抱着德玛莉,女巫按着德玛莉的腿,无尽的哭喊。德玛莉很幸运,她活了下来。十岁那年,男人答应了一个六十岁商人的提亲。德玛莉在我的怀中哭了整整一夜。十四岁德玛莉出嫁前夕。德玛莉夜里起来收拾衣物的声音吵醒了我。黑夜中,我望着德玛莉慌张地往向东的方向跑去。两行泪水从我的面颊划过。孩子,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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