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西顾很喧嚣，贩夫走卒穿梭在大街小巷。
河水即便是在夜色中依然波光粼粼，摇摇晃晃的飘着几只画舫。
岸上的青楼华灯初上，耐不住寂寞的男人急不可耐的钻进那勾人的水袖和丝帕背后的温香软玉中。
打倒了上百人的年长安虽然未曾受伤但终究疲倦，刚刚喝了一口酒就吐了满地，惹得青梅咬牙切齿的说狠话。
“晌午刚刚喝完头坛青梅，哪里还喝得下这碗洗脚水。”年长安有些意兴阑珊，靠到窗边和梁小哥勾肩搭背。
他俩倒是混的熟，年长安贼眉鼠眼的指着河上画舫对着梁小哥窃窃私语说的津津有味。
无非是哪个船娘胸脯鼓哪家姑娘屁股大类的话。
男人很简单，无论熟或不熟，但凡聊到这些，就算年龄差距较大也能马上成为兄弟。
春庭一边收拾一边絮絮叨叨的翻着白眼，心想天下男人果然全都是一个样。
想想这年长安刚出来的时候也是一身正气满脸凝重的样子，可现在听起来这城中酒肆画舫青楼戏院好像就没他不熟的。
云澜单手托腮伏在窗前，虽然一身男子打扮，可这个姿势却难以掩盖那曼妙的曲线。
西顾城很近，可家却很远。
自小看的画本戏词里的身世惨案终有一天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西顾城太热闹了，热闹的让她想哭。她经得住寂寞，也撑得了孤独。
她甚至能把痛苦和噩梦泡在酒里一饮而尽，而后泪流满面的推说酒太烈，可却见不得烟火人间和浮世红尘。
只是她在一路上早流干了眼泪，从昏睡中醒来的那一刻她就告诉自己是镇北王和当朝长公主的女儿，自己身上流着的是永远不会低头也永远不会变凉的热血。
“围地则谋，死地则战……”窗外的画舫和摇曳的灯影仿佛是另一个尘世的光景。
没有什么感同身受，能设身处地都已经是难得的恩情了。以前母亲说这句话时她不明所以，而现在想想的确如此。
“这你家小姐？”年长安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花生，分了一些给
梁小哥看似随意无比的问道。
“这都看得出来？”显然已经和年长安混熟了的梁小哥现在对他崇拜无比。
“哪个小哥要是能长出这么个俏生生的脸蛋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打哪儿来啊？这时节可不是什么游山玩水的时节，而且西顾除了这坛青梅酒和一群没骨头的文人，也没什么值得游玩的地方。”
年长安脸上挂着笑，眼神却有锋芒。
“京城，岳家。”梁小哥沉吟良久，终于在云澜默许之下说出了来处，只是一只放在背后的手已经悄悄弹出了短刀。
年长安终于沉默下来，画舫还在轻轻的摇，嫌夜太短的好色之徒还在青楼的脂粉堆里打滚。
月亮会升起来也会落下去，就像大雪后的春天和夏天，就像年年新发的野草和青梅酒。
“这个糟心的人间，有些人不能失去却终究逝去，有些人坐不得江山却担心别人抢了去。黑白颠倒是非不分，吾辈唯有倾力一战而已。”
说完，年长安端着半碗残酒在窗前向云澜跪了下来。
“后进儒生年长安参见郡主，追送镇北王登仙！”
……
当年的岐山四狐只剩下两个骚气冲天的女人，还有一个被岳松扇烂半张脸的丑八怪。
“老三没了，倒是没人愿意做苦力活了。老四，这漫漫长夜，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男人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老大眼神迷离，咬着嘴唇。一对纤细的玉手不断在老二身上游走，如果眼前有个男人恐怕马上会被她生吞了。
老二的半张脸被轻纱遮住，但剩下的半张脸依旧媚态毕现，紧致的双腿夹着老大的手，口中的声音让人血脉偾张。
“我说大姐二姐，咱们这趟要做的事有多重要，值多少钱就不用小妹说了，两位姐姐自然比小妹懂。”
“两位姐姐的浪蹄子劲能不能收一些，就算受不了勉强分一点在正事上他不好吗？”
老四的话说的冠冕堂皇却酸味扑鼻，毕竟自老三被岳松劈成两片之后这生活就少了很多乐趣。
眼见得老大和老二秀恩爱她哪里能受得了这眼前气。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这两条腿的男人，本奶奶还不是一找一个准！”
走在街上的老四摆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四处寻觅好模样的男人投怀送抱，只是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让她色兴大发的男人。
“不是太瘦，就是太丑，要么就是些摇头晃脑的酸文假醋，偌大的西顾竟是没有一个像样的男人……”
好的猎物太少，但猎人倒是不缺。
所以伪装成猎物的年长安一出现在酒肆的灯笼下面，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高大强健的身体撑起的靛青长袍，就算隔着街道和夜色，老四都能想象出那身衣服下的筋肉是何等的结实粗壮。
古铜色的肌肤和嘴角噙着的一丝坏笑几乎让老四当场就化成了一滩水。
有同样的感觉的当然少不了老大和老二，毕竟能说出美女难找有身材就好的男人肯定是色中极品。
“不如奴家先来？虽然奴家半张脸见不得人，可除了这半张脸的奴家浑身上下都是宝。”
老二摇晃着腰肢，轻纱在暧昧昏暗的灯火下依稀看得出全身的轮廓。
“啧啧啧。”年长安凑过来揽住她的腰，干净有力的大手拍在她饱满挺翘的臀部上。
“真是人间尤物，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揽住老二的右臂骤然发力，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将她的纤纤细腰勒断，同时左手一记重拳打在腹部，前一刻还媚笑不止的老二转瞬就像一个被打破了的气球，缩成了皱巴巴的一片。
“二姐！”老四见被她勾回来的暖心炉鼎转瞬间就变成了索命的修罗，惊慌失措中还隐隐有一丝内疚。
“来都来了，就别走了。”灯影下的年长安呲着白牙。
“烧香拜佛得买个门票，杀人放火的也需要一张投名状，几位姐姐既然这么想心疼在下，不如就在这投名状上按个指印呗。”
有客从远方来，奉上人头三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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