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过北京故宫、沈阳故宫、台北故宫博物院、洛阳博物馆.... 却从没去过离家仅三个地铁站之外的南越王宫博物馆。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我被动迈进这古城旧址。
南越国,作为岭南地区第一个建立的独立政权,是广州乃至整个岭南地区的文化经济起点.
博物馆的主馆,是曲流石渠的出土原址,乃王宫园林所在地。主馆设架空玻璃廊桥,是完全身临其中的参观的方式,让人相当惊喜。
根据“活水不直”的原则,曲流石渠蜿蜒曲折接近200米,时而宽至数米,时而收至臂宽。渠底的铺石极为讲究,黑卵石置底,在急弯处以“之”字形放置几块大砾石,据说能让流动的水形成漩涡,增加观赏性。
南方雨水多,工匠对园林的排水设计考虑甚周。沿石渠渠顶筑有倾斜挡墙,以防雨水夹带沙石冲入;渠尾连接木制暗渠以及时疏水;而石渠本身,即可作为与其相连的宫宛石水池的疏水渠道。
不知道2000年前的广州城,是否会像现代一样每年都碰上百年一遇的暴雨?
走在桥上,脚下1、2米,便是千年之外的宫廷园林;砖、石、陶,既远又近。这个时候,闻着古园淡淡的黄土气味,很适合闭上眼,让赵佗,携着他的爱妃,在你的脚边穿空而过。
除了石渠的趣味,散布整个宫苑的各年代水井亦让人驻足流连。
<南汉水井>
结构比较独特,可以看出井壁内由两种叠彻形式交错向下。
<元代水井>
石砖混彻,形式粗糙
<西汉水井>
烧陶圈作井口,精致干净。
<明代水井>
这,根本就是一个陨石坑。
<元代砖井>
片状砖叠彻横铺,发散的结构让人感觉空灵。盯久了,仿佛看见了个小程序码。
千年都城,更朝迭代,却都需要同样一口井,来哺育文明。
深不见底的井,定是大地的阴道,“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浩浩万物,不都是在这道命门中孕育出来的么?
离开主馆,需通过二层的架空长钢廊。其实整个主馆的顶部都是大型钢构,那是因为,古迹出土前,此地是造船厂的旧址。只能感叹船厂太会选厂址了,不知道被逼迁的船厂后来有没倒闭了,我也无暇深究。
沿着长廊可通至二、三层的物品展厅,以及二层的半户外展馆。物品展厅里陈设的多以王宫建筑构件为主,值得一提的是与石渠同时出土的,还有一批竹简。上千的文字疏疏落落记载着王宫内的生活、规则等,有下:
想不到,深宫之内,鼠患会严重到需要配额给治。我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细细体会着当时的政治环境、生活情形。与这些文字,让千年前的古人变得生动起来。
整个王宫,大部分仍长埋地下。作为广州城的起点,自从有了它,这里便不再止于松散的农耕社会,开始了长达2000年,而且必定会更久的文明及兴旺。
让它就这么继续长眠地下吧!过分暴露,难免会失却一些神秘感;更让人担忧的是,谁能保证这代人能完整地保存它?黄土才是对历史的最好封印。后人窥其一隅,能心生敬畏,便足矣。
暴雨已过,乘着闷湿空气的余热,我回到当今。
下个千年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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