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往常一样睡午觉,不觉间梦到跟母亲他们一起吃饭。
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哭了。
这是我出嫁的第二个年头,也是第一次没有跟家人一起过年。
从前,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很多情绪我都强迫自己调节过来,尽量表现得洒脱一些。可这一次,终究是没忍住,还越哭越凶。
老公他们这里临近河南——那是一个我从未接触过也不了解的地方,口味也与河南接近,以面食为主,爱吃麻辣。
而我,是吃着竹溪菜长大的,喜食米饭,吃的更多的菜肴口味偏酸辣。
同在湖北省境内,看起来酸辣和麻辣也没有太大差别,可实际上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天差地别。
虽然婆婆他们都非常努力地照顾我的口味,可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改变的。她每次做饭前都会征询我的意见,问我想吃什么。可我,竟然连自己想吃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我想吃的,压根没有。
我想吃母亲煮的豆渣粥,想吃玉米青豆焖干饭,想吃家里的酸菜,想吃红烧肉里的土豆,想吃酸菜鱼,想吃芹菜叶炒黄豆芽,想吃香菇小青菜,想吃家里的大白菜……
我想吃的一切,都没有。
这里有什么?玉米面煮面条,面粉煮面条,芝麻叶煮面条,清水煮面条,萝卜丝蒸面条,面粉煮鸡蛋花,清水煮红薯,玉米面煮红薯……
就连油,都和我生活了29年的家不一样。我吃了29年的菜籽油,这里吃的是芝麻油。
所以,即便他们如此迁就我,可我依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跟他们说,我想吃什么。
我每天装作什么都不在意,吃什么都行的样子,因为不管吃什么,不管吃不吃得下,我都得吃,宝宝需要营养。可一想到不仅接下来将近一个月,还有坐月子的那个月我都要在这里承受这些,心里就莫名地烦躁而又恐慌。
每隔一天和母亲通一次电话,每每都要问起他们今天吃了什么,而今,我只能用想象去满足味蕾对家的思念。
我突然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嫁这么远。
每天面对的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陌生的语言,吃着味蕾无法认同的食物,一颗心不知道归附何处。
可是,归根结底,阻挠这一切的不是距离,而是这场疫情。倘若没有它,正月初三我就已经回家了。
不仅仅是我,很多人都在因为这场疫情承受着原本不必承受的压力,和那些患了病的病号相比,和每天因为病毒而离开这个世界的人相比,和那些每天奋战在一线与病毒抗争的斗士们相比,和那些不得不为养家糊口而发愁的人们相比,和那些嫁得更远的有家不能回的姑娘相比,和那些破产的企业相比……我的这点情绪又算得了什么呢?
最后,你还是会发现,无论怎样,你都只能收拾心情,调整情绪,继续面对接下来的日子,期盼着一切赶快过去。
幸福,大多数在拥有的时候你都无知无觉,只有遇到了更坏的境遇,你才会猛然发现,原来自己曾经那么幸福。
院墙边的樱桃花开了,可春天又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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