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问题，春天无法回答

和外甥女妞妞一起，在充满草木清香的公园里散步。

只见穿着短裙的她一会跑到这儿看看小草，一会又跑去那闻闻花香，像清晨的林间小鹿般欢快。丸子头上的粉红发带也像一朵跳跃的樱花，飞来飞去，让这个还在上幼儿园的小女孩，和春天新生的嫩芽一般可爱。

不时拿出手机给她拍照，妞妞在镜头前天真烂漫，尽情地展示着高兴的心情，还会亲自挑选美照，让我把它们做成小视频。两个人说着、笑着、走着，要不时回答这个小宝宝对世界的千般好奇。

忽然，妞妞跑到了路边的香樟树下，在红色的落叶上走来走去，又弯腰捡起一枚仔细端详着：“大姨，叶子怎么落了？春天不是长出叶子的嘛？”

我该怎样向这个六岁的小朋友来解释这个道理呢？世界千姿百态，各种植物包括人都有自己的成长轨迹，有的花早开，有的花晚开，有的树只长树叶，有的种子就是为了长成一棵绿油油的小草。我不想说给她听一些知识，让这个问题马上得到答案。

“妞妞提出了一个好问题，真棒！我刚才也看到了，觉得有些奇怪，但不知哪里奇怪？你就发现了，公园里全是新生的叶片，这棵树怎么落下叶子了呢？”

她有点点被夸奖后的兴奋，没说话，小脑袋一定是在继续想事情了。我们抬头看向大树，小朋友还在喃喃自语：“这些叶子为什么会落呢？”

“它们长红了，红了就落了。”妞妞的语气很肯定，惋惜地跑去捡拾。

她发现了秘密。真的是树上的红叶会落下，看来红叶是这种景观树上的老叶，看到春天里的新叶长出，就主动回归大地的怀抱了。

我兜里没带湿巾，不想让她捡太多叶子，一会儿娃儿想吃东西可咋办，忙拦住她，“妞妞，这些叶子环卫工人会打扫的，别捡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是去年秋天落下的叶子，扫地的人没有扫，就留到春天了。

我不禁哑然失笑，这是秋天的叶子，想看一看来年的春天吗？

“妞妞，秋天的叶子踩上去什么样，这里的叶子呢。”

“会，会响起来，这些不会噢。”

好像要印证我的话，一阵风吹来，又有一些红叶簌簌从树上落下，

她缩着脖子，还用手抱着头，好像害怕被树叶砸到一样，那样子别提多好玩了，随手给她拍了一张，结果被她发现，觉得不好看，强制删除了。

“春天也有树在落叶子呀！”

她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可能是去年冬天太冷了”，我这样猜测。她想了想，没接我的话茬，“树上新长出的叶子还多着呢，没关系，落就落吧”。

的确，去年冬天呀，离她那么远，她不感兴趣，香樟树也不在意，在风中欢快地挥舞着叶片，有叶子长出，有叶子掉落，有什么好惊讶地呢。

的确没什么好奇怪的，一个小姑娘在春天里奔跑，捡到了一枚红红的落叶，马上问了一个问题，接着和大人探讨了答案，最后就了解了香樟树生生不息的现象。

我还在纠结些什么呢，可能是当年也有一个小男孩同样在某个秋天问过我落叶的问题，不只是落时，还有好多问题。

我怎么说的呢？

好像是：你怎么有那么多的事呀，什么都问，自己想想去！想不通了问你爸去。

如今我有了足够多的耐心和信心去陪伴他，可他已经长大了，那些问题永远被搁置在了过去的春夏秋冬，谁也回不去。

毕竟秋天的问题，春天无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