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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老四一直是村里的名人,但这两天一下更火了。
他女儿带着男人从城里带他去享福了,来了几辆小轿车,又是放炮又是撒红包的,那排场,比村长儿子结婚还热闹。
武老四拉了一辈子的大粪,没想到,这老了老了倒能享福了。
村里老人说了,老四这闺女以后会更有出席,她身上攒着一家人的福呢。
武老四打小就是个孤儿,为什么喊他老四,他也不知道,就知道是吃村里百家饭长大的。好在有一身子力气,人也憨憨的,每天拉着个特制的地板车,挨家挨户的帮人家清理茅厕。在村沿搭了个泥坯房,除了捡的一些别人不要的垃圾,什么像样的东西也没有。
这样的人有谁愿意嫁呀,三十多了,武老四还光棍着呢。
有一天,村里的人可惊讶坏了。武老四的地排车上拉的不是大粪,却是一个女人。女人一脸的脏泥,蓬乱的头发上沾了很多杂草,斜着身子靠在地排车里,一路上都在冲人嘿嘿的傻笑。虽看不清长的俊不俊俏,但估摸着年龄也不是很大。
有看见的村民,远远的就喊上了,老四啊,你这是在哪捡的媳妇啊?
老四只顾低着头拉车,问的多了就回一句,村外地沟子里捡的,是个傻子,看着可怜就拉来了。
老四没有直接拉着女傻子回家,先是去卫生室给她大致检查了一下,没有大毛病。路过代销点买了一个脸盆,一条白毛巾还有一块肥皂,然后就拉着回了家。一路都围着一群孩子妇女跟着看热闹 ,直到老四关了门才散去,见人就说,老四有媳妇了。
老四还真跟这个女傻子过上了。屋子里没有以前那么乱了,他干起活来看着比以前更有劲,还经常的帮谁家做下短工挣点小钱。他那傻媳妇什么也不干,整天就揣着袖子,蹲在门口对过路的人傻笑。老四不管再忙,都不忘回来给她做饭吃。
过了一段时间,村里人发现女傻子的肚子明显大了起来。这可把大伙逗乐了,说老四祖坟上冒了青烟,俩傻子都能生孩子了。村里人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能帮忙的嫂子大婶什么的没少往老四家里跑。
转眼到了生产的时候,女傻子疼的在床上打滚,乱扒乱挠的,五六个妇女才把她摁住。接生婆好不容易拽出来一孩子,可怎么拍也没动静,是个死的。安顿好傻女人就把孩子埋了。
老四从此更不爱说话了,每天就知道拼了命干活,对那个傻媳妇倒是比以前更好啦。
接下来几年,女傻子给老四又生了两个孩子,一个让女傻子晚上喂奶给捂死了,一个不到两岁就病死了。老四把三个没成的孩子埋在了一块,晚上有人路过那里,时常听到有人在那抽泣。
好不容易,女傻子又怀上了。有年纪大的就对老四说,你媳妇这身子不行呀,再生下去恐怕要出大事。老四说,不生了,不生了,再生完这一个。
也该那傻女人命苦,生这个女儿的时候大出血。听村里的老娘们说,那傻女人的血多的流不完,床板都浸透了,地上都是。她也不会说话,就一直嚎,一直嚎,一会眼一翻就不动了。
老四给女儿起了个名字叫媚娘,说孩子一出世就没了娘。他抱着孩子到处跑,谁家媳妇有奶就帮着喂一下,都说这孩子苦,一生出来就没了娘,自己孩子饿了也先紧着她吃。
他这个女儿也争气,打小就没生过病,学习成绩也好,上了初中就自己打工挣学费了。每次回家,见了村里每个人都很热情,也不怕别人因为她爹是个拉大粪的而瞧不起她。
老四呢,从傻媳妇死后,脑袋瓜更不灵了,每天还是吭哧吭哧的给别人家拉大粪。但是只要女儿回来了,就什么也不干,在家让坐着就坐着,让躺着就躺着,可听他女儿话了。
老光棍捡个傻女做媳妇,生四个孩子死了仨前几年听说,老四的女儿大学毕业后出国了,还嫁了一个和她为一样有学问的人。老四也真的老了,谁家有活的也不让他干了,他就弄了个菜园子,赶下集,卖个菜。
这不,女儿安顿好了,要接他去城里住。听说那里楼高的不能抬头看到顶,要不非得晕倒磕了脑袋。老四才不管这些,就只问他女儿,门前能种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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