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河本就辽阔,光我们这一片乡下,大大小小几十个自然村,以石堰为中心,像一把向西展开的扇子,分布在它的南边,西边,以及北边,东面是一条笔直的老公路,像扇子的挂穗,连接着石堰与东面的镇中心,路很窄,双车道,但没有车道标示线,也没有行道树,更没有路灯,就这么直白地流淌在一片广袤的农田上,有种原生态的淳朴味道,仿佛这条路是自古便存在于这里的。
乡下这一大片区域,仅有石堰这一个较大的购物集散中心,因此,所有人的衣食住行基本都与这座房屋密集的大村子息息相关。但村子虽大,像胖老板那样的杂货店却仅此一家,有意无意间,他竟轻松垄断了这一整片乡下的家用游戏市场。
不止我和老马,许多同学都知道他,他们应该和我们一样,经常趴在柜台上看那些游戏卡带。每当这种时候,胖老板总会走过来,站在柜子内侧,陪我们一起看,反正他店里基本上也没其他客人。
有时候,我们会指着某张卡带让他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其实拿在手上看跟直接透过玻璃看并没有多少区别,但总感觉拿在手里显得更加真实,也更有质感。翻来覆去把玩之后,递还给他,又指着另一张让他拿出来瞧瞧,他虽没有那种机械式的微笑服务,但也从来不懂得拒绝,总是不厌其烦地拿出又放回,而且基本上我们极少会真正购买。
相比于橱窗里展示的这些卡带,在柜子台面上靠墙码放的那一摞被我们称为智能卡的游戏卡带,则要更加高级一些,玩法也要复杂得多,它们并不是直接一张张裸露的游戏卡带,而是每张卡都单独存放在一只更大的专用塑料盒子里,盒子包装封面上印着精美的游戏宣传画幅,打开盒子,除了那张卡,甚至还有一本附带的说明书,详细讲解游戏的故事背景、剧情简介、操作方式、以及武器装备等各类资料。
一开始我们并不敢碰这种卡,一方面当然是它高昂的价格,普通四合一的游戏卡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件奢侈品,它却是普通卡两倍的价格;而另一方面,作为小学生的我们,可能也玩不太懂这种复杂的游戏。但我们同样对它充满好奇与向往,有时看到一本恰好放在外面的说明书,这比柜台里那些卡带还有吸引力,惊喜地拿起来仔细翻阅。
偶尔看到有人来买这种卡带,这就更难得一见了,我们当然不会放过凑热闹的机会,我和老马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激动地看他在柜台上拆开盒子,拿出卡带检查,随手翻阅一下说明书,似乎那是一个战争题材的游戏,说明书里列举着各种枪械的资料。大致看了一下,确定没有问题,他便低调地收起包装,转身离去,我们靠在柜台上目送着他的背影,当然,主要还是他手上那个漂亮的大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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