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丸子的时候,通常是过年的时候。从腊月二十开始,只要走在村子里的街道上,总是能闻到家家户户飘出来的炸丸子的香味。在那个纯真且朴素的年代,这种香味是诱人的,也总让人止不住地说着谁谁家在炸丸子。过年期间的那一个月也是我们放寒假的时候那时候,小伙伴们把作业都一股脑儿放在年后,吃喝与玩耍成了那时候最主要的事。有时候在街道上玩耍,遇到邻居家炸丸子,还能分上几只,吃完继续玩耍。
炸丸子需要两个人,一个烧火,一个下丸子。通常烧火的人是我的姐姐或者我,妹妹不参与,因为那时候她还小,母亲则负责下丸子。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丸子就是莲藕丸子,虽然每次炸的莲藕丸子是最多的,但总是不够吃。莲藕丸子吃起来有种独特的清香气,它含着莲藕与面粉油炸后的双重香味,让人食欲大增。有时候还会炸鱼丸子,但鱼丸子小孩们不喜欢吃,这种丸子通常是上供的时候摆在盘子里。
在年夜饭里,炸丸子是必不可少的一道菜,也是亲人们最爱吃的,这或许跟家乡的地域文化有着极大的关系吧,那里的人都是耕种家庭,吃的也是面粉与大豆,而炸丸子主要原料就是面粉。有时候放学早,饿了就冲进厨房,搬着板凳去扒吊在屋里的篮子找丸子吃,渴了就喝水缸里的凉水,以至于闹了肚子,挨了打,但依然乐此不疲。
小时候嘴馋,过年前夕总是喜欢去邻居家串门,因为总少不了好吃的丸子。炸丸子不稀罕,但那种香气总是吸引着小伙伴们味蕾。有时候在街上玩累了,但鼻子却灵得很,比方谁家炸丸子,包包子了,都会假惺惺的去找他家的孩子玩耍,这样可以得到一份意外之喜,即使之前从来没跟人家玩过。
有一次寒假,我母亲正炸丸子,邻居家的小妹妹突然来我家造访了,还拿着铁楸,说是要还给我家。母亲笑着,赶紧用碗盛了满满一碗丸子给小妹妹端了过去,之后吩咐我把铁锨送到邻居家,我诧异,母亲则笑着回答:你婶子刚把铁锨借走,怎么会这么快就让孩子送回来呢,肯定是孩子想吃丸子,自己找借口送回来了。我听后看了看吃着津津有味的小妹,笑了起来,原来孩子都嘴馋。
有时候家里的棉花弹完了,会留下大量的棉花种子,母亲则用其榨成棉油,一桶接一桶地抬回家。这一次榨好的油足足有五六桶,够吃大半年了。于是母亲也不再心疼油,总要炸上一大锅的丸子来犒劳我们这些嘴馋的孩子。
棉油吃起来并不好吃,有很浓的棉种的味道一开始大家都吃不习惯,丸子也剩了很多。但吃了几天用棉油炒的菜之后,居然也觉得棉油丸子好吃起来,于是姊妹三个通常央求母亲再炸一次丸子。
后来读了初中,回家的次数变少了,吃丸子的次数也变得少了。再后来,读了高中,进入大学,却再也没有吃到过母亲炸的丸子,那时候母亲已离我而去。到现在,吃炸丸子却成了奢侈的事情,炸丸子也由美味变成了家乡的怀念。
(声明:本文为原创散文,图源网络,无关本文内容,图片如涉及版权和其它问题,请与本人联系,我们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