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落一粒沙

作者: 蓉团子 | 来源:发表于2017-05-11 13:06 被阅读0次
    天空飘落一粒沙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流浪远方 流浪”

            ——歌曲《橄榄树》  作词人:三毛

     

    天空飘落一粒沙

            造物者,总是给那些聪颖之人赋予了超凡的灵性,却也因这慧心结下许多无由的愁烦与莫名的疼痛。三毛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她仿佛只有一个模样,披着长发,背着行囊,在沙漠中踽踽独行,带着一丝野性,一点粗粝,一份感伤。她从不是江南的女子,不需要捧香茶邀明月抱清风,她就是天空飘落的一粒沙,变化万千,没有人可以走进她的世界,也没有人知道她下一站去哪。

          说起三毛,因为那部名叫《三毛流浪记》的动画片,从儿时开始印象中便给了她“流浪”的标签。三毛出生于山城重庆的一个烟花三月天,那时的重庆虽不及江南姹紫嫣红却也是莺飞草长柳浓时,可惜烽火连天的战乱将柔软的春意击打得粉碎,或许就是这样一个柔软与刚烈交织荡漾的时代背景给予了三毛行走在滚滚红尘中的大爱与无惧。让她在日后既可以与流云做知己,也可以和沙砾共生死,活的真且洒脱。正如三毛初学写字时便将父亲为其取得“懋”字略掉,给自己改名“陈平”,就这样一个三岁的女孩,用她的早慧,告知了世人她以后那传奇到不可覆灭的人生。

          三毛曾说过,从她的眼睛看过去,每件事都是故事。我不知道三毛是眼睛到底是怎样的透骨,可以看尽多少繁华,但我知道她的文字之所以那么真,是因为她把自己抛掷到荒寒角落,挣扎着挣脱了传统的束缚,一个人接受了残酷的鞭笞。这个执著的女子,把一生托付给了远行和文字,连同她的童年。很难想象,一个三岁的孩童不去和同伴玩耍,偏生爱钻进书馆,对着窗外的梧桐,和清风一起识字。在母亲缪进兰的回忆中,女儿喜欢独处,喜欢一个人在荒芜的坟地。是的啊,于是这样喜欢一个人的三毛的学生生涯又怎会那么平静。“世上再没有比跟死人做伴更安全的事了,他们都是很温柔的人”这是三毛在被老师羞辱后逃学去公墓说的话,于三毛来说,学校里的喧闹远不如一个人捧着一本书在墓地毫无顾忌地阅读来的幸福满足。三毛的逃离,让我想起我幼年时一些散乱的片段。那时,每次遇到风雨时就经常独自呆在房间里,趴在书桌上,留一道窗户缝,任丝雨拍打进来,拍在脸上。所不同的是,我不是逃学,也不是逃避纷乱的世界,只是喜欢那份被击打着的清醒。

    天空飘落一粒沙

          休学后的三毛被父母送去学习各种各样的艺术,可那写规矩的规则与生活却让三毛索然无味,是缠绕心的茧。如果真的是茧,那她宁愿回到自己的茧内,让时间继续踱步,她独自停留。但是上天不会让这个少女真正的山穷水尽,总会留给你一个人,那个让三毛破茧成蝶的人,叫顾福生,是一个为三毛擦拭锈迹斑斑心锁的开锁人。即使三毛一直跟随他学习绘画,但他却深知,三毛与文字有着更深的结,引荐给白先勇是最好的选择。后来,三毛在聚散中成长,从那个漫长的雨季走出,以“区区向学之志,请求成全”来到了中国文化学院成为一名选读生。在这里,在三毛最美的年华,为一个叫舒凡男子奉献了她宛若朝霞的心,尽管,没有结下果,甚至伤到了无以复加,于是这个被爱情击伤的女子,开始了一个人舔血疗伤,选择与背包相依为命,从此,她的名字,叫流浪。

            我们的三毛,她就那样,走出了感情狭隘的小天地,有了踏遍山河的热忱。初恋就如一场美丽的错误,为人生埋了伏笔,让这个女子,成为了沙漠上最美的风景。她骨子里的热烈与野性使她成为马德里最浓淳的酒,就这么突然觉得以前的日子只是一场梦,她不停的更改方向,巴黎,慕尼黑,罗马,高飞或停留,勇敢而坚定,因为有一段故事,将要开始。我一直觉得,荷西的六年之约早就埋在在三毛的心里,不然这六年里那么多来来去去的情感怎么都如飘落的落叶,散落开来,独独留下那个雪夜的约定。我想三毛需要的是荷西的纵容,她选择去的是撒哈拉,去还的是前世的乡愁。于是,一粒尘沙回归到了撒哈拉的怀抱。孤傲的三毛,粗粝的三毛,坚韧的三毛用她的热烈,优雅,感染着众生,将我们的灵魂,将她的灿烂带至了沙漠 ,是一个一个真实的生命带出了荒凉。有人说,是世界的荒芜与束缚驱赶着三毛逃脱流浪。而我想说,是沙漠的优雅与安详吸引着她去追寻。在三毛的笔下,生命与自然,在这样荒僻落后的地方,一样欣欣向荣地滋长着,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挣扎生存,对于沙漠,生老病死好似是自然的事,它只要安详的优雅。美丽的撒哈拉大沙漠,这梦一般神奇的地方,给了三毛许多的苦,她必须付出无比的毅力和艰辛,才能生活下去。白落梅说三毛来沙漠的初衷,只为见证这里的风土人情,只为找寻前世的另一个自己。果然,她不仅是天上飘落的一粒沙 ,还是沙漠里的收魂人。后来摩洛哥的入侵让整个沙漠弥漫着骆驼的悲鸣,三毛被迫离开了她一往情深的地方,这几年的光阴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三毛说:“明日,是一个不能逃避的东西,我没有退路。你听说过有谁在这世界上,不是孤独的生,不是孤独的死?”那一年,还没有过完秋天,荷西死于拉芭玛的海底。三毛在三十八岁,大悲大痛的那一年,和父母回到了台湾。白落梅的书中这样说道“如果说,她前世亏欠了沙漠,今生已还清。如果说,她亏欠荷西一段情,也曾过了七年朝夕相处是生活。而父母之恩,才是她一生一世也还不了的情债”。较之张爱玲父母的漠然,我一直觉得三毛是幸福的,三毛的父母,一直用平凡的爱来理解三毛。母亲寄给三毛的书信中是这样写的“我的女儿,在逝去的岁月中,虽有太多的坎坷,但我们已用尽爱的金线,一针一线经纬地织补起来,希望父母的巧手能织得像当初上帝赐给你的一样天衣无缝,重度你快乐健康的人生。”如此情真意切。那天,三毛不停地对母亲说“医院里有很多小孩在跳来跳去,有的已长出翅膀”。母亲并未过多在意,后来,三毛于凌晨用一条丝袜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她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将父母抛在身后。这一次,她的远去,今生今世,父母再也追不上她的脚步,看不到她的背影。小时候爱往坟场跑的三毛,终于做了那儿的主人,只留下活着的人为她的死,悲悲戚戚。

    天空飘落一粒沙

        如今多少年过去,北非的撒哈拉美丽依旧,而那个为它写故事的人却不知去哪里了 ,也许她依旧裹着长裙,拿着相机在沙漠的边际游荡着,活在光圈与阴影的移动里;也许她变成了一棵树,站成了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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