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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浓稠的夜色策马奔驰,骏马雪白的马尾在空中甩出一条亮眼的流光,他一身铁甲战衣沾满了风霜雨露。
食夜,月色森凉。
冷子枫站在山崖阴影的边缘,一柄断剑切口处闪着光芒,入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却闭口不提。
“我回来了。”
他淡淡地开口,三年来军营的生活让本还身为王爷的他吃尽苦头,可他坚持下来了,回来时依旧是一袭白衣,带着那颗满目疮痍的心。
“你有许多的不解,想要问我。”入画如那日告别,她的倾城依旧,满头的金钗玉簪笼住了曾经狂妄的青丝,她笑着唤着马儿的名字,像情人般呢喃般私语:这三年你过得好不好?
“你在等我吗?”她穿的不多,子枫上前想为她避开寒风,他等不了了,这三年他一直想要问这个问题。
“将军,我已为皇后,明日大宴,请您准时。”入画避开了他的手,只是微笑地拂着裙衫上不存在的微尘。
冷子枫的手微微颤抖,他在大捷在即接到她的急电,她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即使她已尊为皇后。只是,他没想到她说,“我想和皇上有个孩子。”他的身子冷了一半,他记得他多少次迎着北风,脑子尽是她的容颜,似痴似瞋。
“咳咳咳....”她断断续续地咳着,那披着锦绣花团的华衣,金线束缚着她的生命。
他将内力捂热她冰冷如寒玉的手,将自己费心为她寻找的暖石放入她的手中,入画疲惫地笑了,“你看我这身子...”
冷子枫忆起那年她萧瑟于城门上的身影,她的手一如当初,寒冷地没有丝毫温度。
“四更了,你该走了。”入画倚着门,宫中的长明灯下她虚弱地模糊,连身影也在微微地颤抖。
冷子枫望了她一眼,他痛苦地颔首,“我去花府了。”她曾经的家,他入门的师父就在花府。
等他走后,她再也忍不住地吐出一口血,血干涸在锦衣上。丫鬟扶住她缓缓倒下的身子,半带着哭腔,“王爷来,奴婢通知就是了,娘娘何必等他一夜,糟蹋了自己的身子。”
“我也不是第一次彻夜等他了,夜这么长,他走后,我从来没有完整地睡过。”入画喃喃着,渐渐昏迷。
宫人去请御医,御医摇了摇头,“还是旧疾吗?”匆匆赶来的皇上眼睛布满血丝,看到御医继而点头,他没说什么,只是握紧了入画的手,宫人们去煮药后,后宫中逐渐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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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府的牌子在长街上格外熟悉,冷子枫的到来让花府乱作一团,花丞相从睡梦中匆匆赶到,他做好了所有准备,迎接这个“纨绔王爷”,也是他曾经最得意的门生。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冷子枫突然这么一跪,毫无预计,完全出了他的意外之外。
他身体猛的站了起来,闪到一边,他拉长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再是位高权重,他也没有胆量受冷子枫一跪。
冷子枫怎么会不了解他?
曾经,他们一起商量军国大事,互相敬重。
曾经,他们文武并重,为先皇立下各种功绩。
曾经,他笑着对他说,待他得胜归来,就让他与入画成亲。
只不过,都是曾经。
他让冷子枫输的没有一点准备,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当冷子枫还在沙场征战拼搏的时候,收到了父皇驾崩和大哥登基为帝的消息。
当他匆匆赶回的时候,看见的是入画被极其盛大的典礼迎接入宫的册封仪式,一夜之间,所有都变了。
没有人迎接他这个凯旋而归的战场弑神,没有人记得他三军还在城外没有犒赏,更没有人说,身为父皇太子的他,应该进宫送别。
后来他才想通了,他们防备的,是怕他三军入城之后会逼宫,他们害怕他手中的军权会让他造反。
传说中,最忠诚于皇族的花家,表达他们效忠的方式,就是将家中长女嫁与皇族指定的继承人,也意味着他们庞大势力的交付。
所以,当冷子枫被立为太子的时候,几乎全朝堂的人都认为他应该是皇位的继承人,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父皇疼他,爱他,军事上倚重他,更是从来都不吝啬对冷子枫的夸赞和赏赐,他可以带兵器上朝,他可以随意告假。
直到数年后的,夜郎替他推掉了一个极其棘手的刺杀时说了一句话,“我在乎你的命,所以不能让你去涉险。”
他懂了,他都懂了。
花丞相更早地知道,如果他真的是父皇心中的太子,又怎么会让未来的国君在战场上舔血?在危险中经历战火?
花丞相知道,所以不愿得罪大王爷,他栽培着天赋远不如他的大王爷,他或许在洞察冷子枫的能力后,向父皇进言,要将冷子枫调离京城,或许在他离开后,强行隔断他与入画的联系,烧掉他的书信,让入画死心。
父皇真正在意的人,是大哥。
那个从来不曾离开过他身边,无论做什么事都会被他挑剔到刻薄呵斥的大哥,那个人人都觉得不得圣心喜爱的无用大皇子女,才是他真正看重的人。
贬低他,更是让所有行刺的目光和他国的仇恨从他的身上挪开。
只是他明白的太晚,只是父皇的心太狠,忘了他也是他的皇子。
他们给了他一切,又狠狠地夺走。
“我不恨父皇,他给我战场的机会;我不恨大哥,我夺走了太多他的光芒。但是我恨,我恨眼前这个人。
我不是恨他的两面三刀,因为他所有的意图都是父皇授意,我也不是恨他当初下令将我挡在城外,因为他为国着想,尽忠而已。
我恨的,是他将入画嫁给了大哥。
我捧在掌心中,如琉璃剔透,似冰雪晶莹的入画。
她那么清雅的性子,不适合复杂的皇宫,即使有大哥的疼爱。
她那如冰似云的飘逸,她的不争不抢,合该有人时时的爱护着,娇宠着,可是大哥没有那么多的空闲。
她那渺若烟雾的气质,似水流云的娇弱,不适合满城黄金朱红的深宫内院。
我唯一深爱过的人;我唯一掏尽一切,愿意将天下间所有最美好拱手到她面前,只求她嫣然一笑的人;我唯一在放下所有不甘和恨意后,依然无法释怀的人。
为了她,我在城下向三军宣告我放弃主帅之职那天起,我就不再是传说中的弑神将军。
百姓的崇敬、爱戴化作失望。我宁愿负天下人,也不愿负你。
自从我看到黄绫诏书冷笑背手离去的那天起,我也不再是什么王爷。”
一瞬间我的脑中想出了很多,我想要同这痛苦的一切告别,却舍不得还有入画需要我的守护。
“王爷,您这是折煞我了。”扶不起,他只能选择躲开,“当年是我对不起您,若要打要杀,您尽管下手!”
“对不起?”冷子枫站起身,拉拉被扯皱的衣服,“何来对不起的话?”
他张了张嘴,最后只是一声叹息。
他只是苍白地笑,“花家长女,向来是嫁作天子的。”
冷子枫放下茶杯,静静的看着他,房间里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谁也不曾先开口,彼此无声的拉锯着。
自从他为利益放弃了他,甚至是旁观他的狼狈后,冷子枫就再也没有唤他一声,老师。
【未完待续:想要写烧脑长篇,奈何时间是真的不允许,脑力也告急,但是慢慢着应该能搞一篇不长不短几万字的文章,因为不太想写以男主为第一人称的文章,可是角度又差不多,所以这篇的人称显得特别乱,等着我慢慢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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