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龟弥洛想象图曾经在某一个瞬间,我们以为自己长大了,有一天,我们终于发现,长大的含义除了欲望还有勇气和坚强,以及某种必须的牺牲。
——佚名
欲望是人遭受磨难的根源。诚然,欲望可以使人得到欢乐和幸福;但这欢乐、幸福的背后却是苦难,乐极是要生悲的;一切欲望实现之后,却也免不了灾难。
——(埃及)尤素福 西巴伊
通过对小草啾啾的试验,索伊认为采用排除法一定没有问题,她算出了奇异鹅卵石让东西变小的口令——“绿色、蓝色、绿色、红色、绿色、蓝色、绿色、蓝色、蓝色”。现在是时候把大水妖希尔达变小了。
所以来到希尔达面前,她伸出了绿色的鹅卵石,希尔达很乖巧的用它硕大而丑陋的鼻子尖儿顶了一下,看样子,它表现地很乖巧。索伊因此放松下来,她觉得希尔达在主动接受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索伊希望把它变小,然后放在布丁河里。
接下来,索伊把蓝色鹅卵石用同样的方法推了过去,希尔达继续配合着,直到最后一块蓝色石头即将触碰时,希尔达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它环顾四周,好像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和警惕感。
突然,它猛地往前伸出头,把蓝色鹅卵石咬在了嘴里。
在场的所有人骚动起来。
“它没有变小,试验失败了!”
“不能相信它,它就是一只怪兽。”
“外星女孩太大意了。”
“相信她吧,反正我们都不敢。”
“……”
“小心!索伊。”方冈跑到索伊面前,看着大气泡里呲着牙的希尔达。这时,索伊举起手,示意大家不要吵闹,人群很快就安静下来。
索伊一眨不眨地盯着希尔达说:“乖,把东西还给我,它不属于你。”
大水妖希尔达摇着头,索伊继续说着:“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你不要害怕。”她转而指向方冈,“他是布丁村长,这里所有人都听他的,你让他告诉你。”
方冈看了看索伊,又看着大水妖说:“希尔达,只要你按照索伊说的去做,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希尔达似乎犹豫片刻,然后摇着尾巴,把蓝色鹅卵石顶在了大气泡内壁。索伊小心翼翼地取出蓝色鹅卵石,她仔细思考着,计算着,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不对,啾啾的试验里,红色之后是两个蓝色,然后一下子就变大了。后面两个蓝色是绝对没有错误的,一定是红色这里出错了,可是换成绿色之后为什么没有变化呢?
三块鹅卵石的每一种配对组合,都代表了不同的意思。但是在刚才的组合中,什么都没有发生,这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又为什么会这样呢?如果朵儿嘟在的话就好了,它会马上给出答案。
“难道是……”索伊自言自语,“也许就是这个意思!”
索伊想起在萨尔塔斯星球时,巨栖兽不是用头部来碰石头的,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索伊,对大水妖希尔达说:“请您转过身,把尾巴伸给我可以吗?”
希尔达发出一连串的咆哮,很显然它有点儿不耐烦了。索伊心想,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如果希尔达狂躁起来,必定会和大螃蟹乍德继续殴斗,现在它们俩已经两败俱伤了,再打下去,恐怕真的很危险,弄不好,大气泡破了,这些来看热闹的朋友们可就危险了。
她硬着头皮转向希尔达的背后,用石头轻轻地触碰希尔达的长尾巴尖,希尔达起初迅速地甩过身子,不过它看了看,也没表现出很大的敌意。索伊就试探着继续操作,先是伸出了绿色,再伸出了蓝色,然后还是绿色,接下来红色,再次绿色……
同样的颜色,仍然是最后一次蓝色碰撞时,希尔达突然再一次转向索伊,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索伊。
和刚才的目光一样的锋利。它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吗?
“要不然,我们先让希尔达说话吧!听听它到底想要说什么。”方冈说。
索伊连忙回答:“不可以!召唤语言功能必须是在它情愿加入我们的前提下才能进行的。现在我还没有办法判断它是愿意的。再说,它刚才的眼神,让我觉得很奇怪。”
“奇怪?为什么奇怪呢?”慕冉问。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眼神,但又想不起来了。但我知道这是一种既听从又警告的眼神。”
“听从?又警告?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原志问。
索伊摇摇头说:“这不矛盾,我觉得,希尔达愿意跟我走,但它不情愿自己变小,但是为了能跟我走,它仍然可以接受变小的事实,只是——”
“只是什么?”方冈问。
“只是,它害怕如果变小了,我们会不会欺负它?”索伊说。
这时,大气泡里的希尔达翻滚着身体,向大家露出它唯一一处细嫩的灰色肚皮,索伊知道,它表达出了欢喜和同意的情绪。
“放心吧,希尔达,我们会一起保护你。”慕冉走到跟前,对大水妖说。
“我……我虽然胆小,但是只要我能帮忙,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原志远远地,声音微颤着说。
希尔达欢欣鼓舞地游来游去,它主动把尾巴移向索伊,在蓝色石头触碰尾巴的一刹那,大气泡嗖的一声窜出一股白烟,瞬间把气泡里的水变得白茫茫一片。
大螃蟹乍德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在朦朦胧胧中,它试探着游向另一侧,可是它却找不到希尔达了。它开始害怕了,到处游来游去,仍然寻找不到希尔达。
水面慢慢澄清了,大家仔细地搜寻着大气泡,希望快点儿找到希尔达的影子。可是,大家怎么也找不到,一方面,水还是有点儿浑浊,另一方面,大气泡空间太大,而希尔达很可能变得很小很小。
当乍德第一时间发现在它的前夹子旁边白色的虫子状的东西,它的本能反应就是用夹子夹住它。
“住手!乍德。那是希尔达。你不能伤害它。”方冈冲到大气泡跟前,大声地喊道。
但是乍德,完全不听方冈说的话,它掐着渺小的希尔达,在大气泡里使劲地翻滚着。
“它是不是饿了?”慕冉着急地问。
索伊不知所措地说:“我看不像,它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方冈使劲拍打着大气泡的外壁,继续喊话:“乍德,我们马上就把你变回来,你放下希尔达,它经受不住你的大夹子!”
乍德像是耳聋了一样,不仅不听,反而翻滚地越来越激烈了。大家商量着对策,必须尽快让乍德碰石头,否则希尔达就没命了。可是,它现在这个样子,不可能主动来碰石头,谁能控制得了它呢?
“除非……除非它不想变小。”索伊突然说。
“不想变小?难道当怪物当上瘾了吗?”旁边的犀牛王若比不屑地嘲笑着。
情况陷入僵局,鹧鸪鸟肥鸡从屋梁上飞到小海龟弥洛旁边。
“老师,您有没有解决的办法?”肥鸡问。
“能不能把我放进大气泡里,我来试着完成这次任务。”弥洛摇着头说,“目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只有我说的话它或许能够听吧。”
“不行,这很危险。”方冈当即否决了这个做法。
“是啊,老师,你这样太冒险了。它毕竟不是以前的乍德。”肥鸡说。
“那你们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弥洛说着,来到索伊面前,“如果它同意,麻烦您把石头扔给我,我会让它主动去碰石头。”
现在看来,除了小海龟弥洛的办法,确实没有人提出第二套可行的方案,大家一边吩咐着弥洛要小心,一边在它身上固定好了亚多绳——假如情况紧急,大家可以一起拉动亚多绳把它拉出来。
弥洛的勇气再一次让人群骚动起来,前面是一棵名不见经传的虚弱小草啾啾,现在又是一个行动迟缓丝毫没有可能完成任务的小海龟。
但是弥洛毅然决然地钻入了大气泡中。一开始,它觉得这里面的气味儿很难闻,慢慢适应之后,它缓慢地移向乍德。
“喂!老兄,是我啊。你变这么大,早把我这弱小的朋友忘记了吧?”弥洛站在乍德前夹子的不远处,它看到奄奄一息的希尔达还在努力挣扎着。
乍德分辨了半天,才看清楚弥洛,但是变异的乍德却没有了语言的能力。它把巨大的眼睛凑到弥洛面前,光是这眼睛就足足有上百个弥洛那么大。弥洛还记得,它经常嘲笑乍德那双黑里透黑的小眼睛,与它的眼睛相比,原来那双眼睛简直就是粉尘、芝麻,或者顶多就是米粒吧!但是现在,这双眼睛足以让弥洛在上面爬行锻炼了。
尽管如此,乍德还是分辨出了弥洛。它没有给老朋友打招呼,而是用它的大夹子顺便把弥洛也夹了过去。弥洛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疼痛,它撞到了希尔达肥硕而强壮的身体——尽管它现在成了比鲤鱼大不了多少的动物,不过,它在碰撞希尔达身体的一瞬间还是感觉到了眩晕和难受。
方才,它也听到了布丁村的几位人类朋友对希尔达许下的承诺,它决定替它们履行这个承诺。在做出短暂思考之后,它强忍疼痛,用尽全力把希尔达推向大气泡的内壁。
肥鸡早就看出弥洛的“战术”,它悄悄告诉猎鹰斗克和红隼小白找准机会里应外合,现在是时候发挥作用了,它们两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气泡顶加速坠下来,一刹那,它们把希尔达拉出大气泡。
浑身青红的希尔达在地上蹦跶了几下,就不动了。索伊赶快上前,把它抱进旁边早就准备好的鱼缸里,索伊轻敲着鱼缸的玻璃,浮在水面的希尔达还是微微抖动了几下。
另一边的大气泡里,弥洛仍然艰难地在乍德的大夹子里挣扎和周旋。
弥洛强忍着剧痛对乍德说:“老兄……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说话……我们大家……大家是很爱护你的……虽然……虽然你变得这么大……但是我们……我们到处找你,怕你受到伤害……”
说到这里,乍德放松了大夹子,弥洛缓缓的跌落在气泡底部,乍德低垂下高耸的头,把它的巨大眼睛再次放在距离弥洛很近的地方。
“老兄,你真够意思。让我们回到从前吧,变回来,过咱们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怎么样?别再折磨自己了,也不要让大家担惊受怕了。”弥洛喋喋不休地说,不过它从来都是说话很慢,这种语速和刚受到的折磨让它几乎没有力气再爬起来,再说一句话。
但是,乍德却微微地点点头。索伊趁热打铁,把三块鹅卵石扔在了弥洛的背后。弥洛艰难的爬起来,推动着三块石头分开远一些距离,然后它把绿色鹅卵石推到乍德面前,它的动作极其缓慢,以至于外面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可真慢啊,我完全受不了了。”
“你着急,你可以去啊。”
“我……我还是算了吧。”
“这只小海龟胆子可真大啊!”
“听说连最桀骜不驯的肥鸡都尊称它为老师,想必一定有很多过人之处吧!”
大家没想到,乍德却很配合弥洛,它转动巨大的身体,用最细的爪子尖触碰了绿色的石头。这让弥洛送了口气,接下来,弥洛也不搬运石头了,它用爪子指了指蓝色的鹅卵石,乍德就用爪子尖儿碰蓝色的石头,直到最后一块绿色石头,乍德却犹豫了,弥洛吃惊地看着乍德。它发现乍德根本没有去碰绿色的石头,而是把爪子停留在红色石头前。
你要干什么?”弥洛抱住了红色的石头。它用尽全力推着红石头往气泡壁处移动,可是它太小了,太慢了,乍德只动了一小步就轻而易举地把爪子横在了弥洛的面前。弥洛意识到巨大的危险,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在那一刻,它知道情况已经不在自己的预料和控制范围。
乍德摸完红色石头,再碰了两次蓝色石头,接着,整个布丁村办公室顷刻间撑爆了,所有人几乎是在一瞬间被巨大的冲击力喷出房屋,直接甩下布丁山,落在几百米外的海滩上,到处散落着受伤地动物和植物。
与此同时,一只和布丁山的高度不相上下的超级大螃蟹挡住了沙滩上人们远望布丁山的目光,人们看到这座移动的“螃蟹山”风驰电掣般冲向海洋,引起卷天的狂风、巨大的海啸。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又迅速地平静下来,很多布丁村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海面上就恢复了平静。
人们呆呆地远望着乍德消失的方向,在更远的地方,人们看到了一艘破船,向着这边缓缓地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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