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蜜枣

最近在兰州出差，工作没干多少，病倒是接踵而至，先是拉肚子，吃了点药，刚有好转，结果又得了感冒，今年冬季几乎没下雪，再加上兰州的自然天气和人工的渲染，干燥的特别厉害，天天早上起来流鼻血，病情进一步加重，右耳中耳炎又犯了，心里实在是烦躁。今天是周六，一个人闲着没事做，感冒也渐渐好转，天气更是难得的晴朗显现蓝天，所以决定出去转转，去哪，自己也没想好，坐上公交车来到南关十字，天干烦躁，便想去慢悠悠的到超市逛逛买瓶水喝。随意无心的乱逛，由于对超市布局不熟，来到了干果区，看看这、看看哪，一样样的扫过，忽然有一样深深的将我吸引，黄亮而剔透的蜜枣，泛着诱人的光泽，我不禁在前面驻足，看了看价目表九块八一斤，想买我可以买够令我满足的数量。吸引我的不仅仅是蜜枣本身的诱惑，更是勾起我儿时一段无法忘记的记忆。

那是爸爸给我们买的蜜枣，那香甜可口，总是嫌少和吃不够的记忆，是那么的深刻，那么的纯久。具体是那一年的事，相隔太久记不清了，估计是98年、99年左右。我家是农村的，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父亲是小学教师，母亲在家务农，家里弟兄俩，因为生我计划生育还交了罚款，母亲到现在还经常提起为了生我，躲计划生育政策罚款，东躲西藏了好久，还是没逃掉。我们家的日子，按照我母亲深层次的意思，就是交了罚款之后，开始直线下坡，直接或间接导致后来的日子过得都比较穷苦，记得的那时候家里的房子还是土坯房，周边邻居大多都翻新成了砖瓦房，父亲是有工作的，算是体面人，但在当时的农村砖瓦房是衡量一个家庭经济的外在标准，体不体面不在乎你的职业，反而职业有时会成为人们诟病和闲言碎语的所在，虽然父母亲从未表露。但年幼的我依旧敏锐的感觉到，敏感于别人对我家的状况，敏感于自我的猜想。

所以，在哪个年代，在哪个家庭，父亲一次外出，买回来一包蜜枣，全家人围着你一颗、我一颗，有说有笑，虽只有一家四口，但长久形成的对意想不到的分享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的习惯之后，虽然谁都想多吃一点，多得到一点，但从不付诸实践，而是观察着，边吃边观察，看父母吃了几颗、哥哥吃了几颗，然后默默的估算一下自己是吃快了，还是吃慢了，吃多了的可能性不大，因为穷苦朴实和亲情关爱潜移默化中形成了行为自觉，不在于年龄、大小和辈分。吃了大概有一半，然后母亲发话了，说明天再吃，别一次吃完了，以后就没得吃了。这可是你爸大老远从兰州买回来的。

难怪父亲回来的那么晚，吃蜜枣的那会我都已经睡下了很久。是父亲高兴而神秘的带回来一些吃的，让睡眼朦胧的我惊喜而又清醒，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和吃到蜜枣，当用两指夹起蜜枣，放入口中，舌头舔一舔蜜枣拉起的晶丝，咬下去，软而带有快乐的嚼劲，满口遗香，那种甜蜜和诱人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味蕾，让我至今都能清晰的回味。那是我第一次听见父母亲中的一个去外地，而且是去省城，还带回来好吃的，给我带来无法平息的激动。兰州对当时离家最远不会超过5公里的我来说，是一个遥远不可及的地方，虽然现在一天能跑几个来回，而且父亲还带回来兰州的土特产，这是母亲的说法，说蜜枣是兰州的土特产。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本来想上网查一下，但又怕破坏掉对蜜枣的特有情怀。可想而知，对当时家庭困难，有点好吃的就像过年一样的我来说，那种美妙的滋味用言语无法形容。我恋恋不舍且意犹未尽的看母亲将蜜枣收起来，然后含着满足和可口的舒爽重新进入梦想。

我驻足在超市的蜜枣货架前，犹豫再三没有购买，我怕买回去之后，蜜枣现实的味道打破我对他曾经美妙的回忆，因为爸爸买的蜜枣，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失去了往日的情缘，也将不再拥有那神秘且有魔力的味道。父母慢慢的老去，而我也马上就要翻过而立之年，成为孩子的父亲，我时常怀念起童年，因某一件事、某一件东西，就像今天的蜜枣一样，勾起我对他的回忆，我多想再回到过去一样，在清贫中享受现在无法享受到的富足和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