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湖小记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偶然兴至，即至石湖。但见拳尺之处，尽是游人。放眼周遭，木叶尽脱，百花未开。唯一汪湖水，起伏未定，粼粼波光，竟一池碎影，亦为大观。驻足远眺，朦胧却无烟雨，水天竟也交接。偶有愁云浮起，亦与清风消弥。忽觉暗香扑鼻，方知梅林近矣。

石湖小记

        望人头攒动处，得遇梅林胜境。尝闻一言:俏也不争春。甚难苟同。即是百花，蓄春夏秋冬之势，现红黄蓝绿之姿，染东南西北之色，招蜂蝶鸟虫之友，而共成生机之象。独梅异于常规，春寒料峭之际，弃百花而独荣，引众人而专捧。此为不争之争。待百花共鸣，游人败兴。她笑在丛中。笑己先声夺人之睿智，笑彼趋之若鹜之庸俗，笑拥留名青史之美誉。莞尔一笑，会心一笑，开怀大笑，其笑可笑之笑。而游人更迭，吾独倚磐石。目鸳侣散去，顾童子嬉戏，见日已西斜，知人将归去。

石湖小记

        即归来之际，闻笛声悠扬。循音律之远近，睹老者之尊荣。适其古稀之岁，勤学管笛一载，虽非尽善尽美，亦是格调尽全。怎奈折服音律，却徒有羡鱼之情。斯是暮年，壮心不已。与其想若，羞惭至矣。每思及此，虽有万语千言，提笔竟亦无言。

        今又至此处。浓云虽蔽日，湖色更迷人。清风拂细柳，锦鱼漾微纹，落英随流水，枯木着新裳。三两游人，已是重裘易简装；一方藕榭，而今旧人遇新景。枝头硕果，摇摇诉何求？林梢双鹊，嘤嘤诉何意？欲穷千里，瞭望重山之薄雾；信步闲庭，静观扁舟之逐波。携手鸳侣，可曾见只人顾畔影？卧椅情人，尚可知闭目空天际。归去归去，莫问何所以？归去无所以。

石湖小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