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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你怎么和长辈说话呢!”唐静荣对着桌子上的人笑笑,“孩子不懂事,大家别往心里去。”
若安看着唐静荣左右逢源,和这些人有说有笑,嫉妒的火使她恨不能把这一桌子饭菜掀翻。唐静荣叫这个大哥,叫那个人大娘。
若安感觉自己真的失去母亲了,母亲和他们说的话,自己一句也插不上嘴。这群人还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往若安身上引:
“你家住哪?”
“你爸做什么工作?”
“你一个月挣多少钱?”
“是你家好,还是你妈这好?”
若安差点没指着他们的脸骂起来:好你妈批!把我妈藏起来11年,好你大爷!
她感觉自己就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他们这群游客围观她,不停让她漏出红屁股。
愤怒使她说不出任何好话。这个时候唐静荣的指责就像烈火上浇油。若安捡最脏最贱最恶心唐静荣,最让唐静荣心痛的话往外倒:
“我是夏目,我爸是夏目浩史,他们算我哪门子长辈?”你唐静荣的姘头,你唐静荣的邻居,不配以我的长辈自居。
一直到饭局结束,谁都没再把话题往若安身上引。饭后,那群人在客厅打麻将。若安看着唐静荣给他们端茶、倒水、递瓜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些事情母亲做的没有一丝差错,一定也经常做这样的动作。她站在那里看着唐静荣:你不陪我聊聊天?你不和我说说您这些年怎么过来的?你也不问问我过得好不好?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到底爱不爱我?!
唐静荣忙完这些事,端来一盆水:“安安,过来洗脸洗脚。”
母女俩躺在床上,直到这一刻若安才得以仔细看看母亲的脸庞。若安没来得及跟母亲好好聊聊,唐静荣就拿出手机:
“这是你妹妹郑寒梅。95年,比你小两岁。”
若安看见手机里有一个女孩子。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长长的假睫毛。皮肤很白皙,染着黄色的头发。和若安是完全相反的类型。
若安反观自己:齐耳短发,黑色短袄,黑色裤子,黑色运动鞋,黑色手机,黑色皮包。全身上下只有一个颜色——黑。
若安不禁在心底感叹:有妈的孩子和没妈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有妈的女孩子就是粉嫩可爱。自己比郑寒梅大两岁,两人的风格却相差了10岁以上。郑寒梅是精心呵护的温室花朵,自己则是任凭风吹雨打的野蔷薇。
“安安,你妹妹知道你要来看我,让我把你的微信发给她。我不会发,你加一下你妹妹的微信。”
“安安,这是你妹妹给我买的金戒指、金项链。你妹妹把我当亲妈对待。你妹妹是个可怜的孩子。她两岁她妈就跑了。你脾气太坏,加上你妹妹微信后,一定不要跟妹妹说话太冲。”
若安在心底自嘲,她妈跑了她可怜。我妈跑了我不可怜?我千里迢迢不顾自己刚出完车祸来看我妈,我妈竟然叫我跟别人的女儿和平相处。不要脾气太坏!
“安安,你妹妹心不坏。她打工回来的时候就跟我睡一个床。”
“安安,这是你妹妹给我买的鞋子和棉袄……”
“安安……你妹妹?”
若安嫉妒到发疯!你妹妹,你妹妹,你妹妹!我姓夏目,她姓郑!她是我哪门子的妹妹?
我也可以给你买新衣服,金戒指,金项链,我也想打工回到家可以跟妈妈睡觉!可你给我机会吗?你失踪这么多年,这些本该是你跟我做的事情,你却跟郑寒梅做齐全了。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干什么?炫耀吗?你跟郑寒梅亲如母女,你是在我的心里戳刀子,你知不知道?!
若安永远不会说出自己多么嫉妒,多么愤怒。虽然唐静荣的话让她心痛到抓狂,但她还是想听关于母亲的所有事情。
若安安静地听唐静荣说和郑寒梅的事情。她不停地告诉自己:别生气!别发火!别把你妈吓跑了。妈妈再藏起来11年,你到哪里去找她?
若安听见唐静荣手机响了一声,接着就听见一个女孩的声音:“姐姐到家了吗?阿姨,你让姐姐加我微信,我跟姐姐聊。”
“安安,你妹妹发微信给我,让你加她微信呢。”
“你就生了我一个女孩,我哪来的妹妹?”
“安安,是你郑叔叔的的女儿。”
“不加。没话聊。”
“安安,你就加你妹妹微信吧。妈妈希望你跟妹妹和谐相处。”
若安苦笑,呵!这多么像古代男子在外面养了个小妾,然后对妻子说,“你们要情同姐妹,好好服侍我。”
“好。我加。”但别指望我会跟她好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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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加上。若安打开郑寒梅的朋友圈,里面有很多自拍照,有姓郑的男人的照片,也有他们家院子的照片,就是没有唐静荣的半个踪影。
“姐姐,你好。”
“姐姐,我在外打工回不去。等我过年回家看你。”
“姐姐……”
若安不知道郑寒梅是真的没心机还是掩藏的太深。这才加上微信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聊起天。
一直到第六条微信,若安还是没有要搭理郑寒梅的意思。
“阿姨,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我给姐姐发信息姐姐都不理我。”
唐静荣听完语音,对若安说:“安安,妹妹是个好孩子。你们要好好相处,你怎么不回妹妹微信?”
若安嘴角扯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呵,这就告起状来了?
“没话题聊。”
“安安,你跟妹妹随便聊聊。”
“我不是个随便跟人聊天的人。”再逼我,我现在就走!
唐静荣看着若安阴沉到极致的脸,识相的不再提关于郑寒梅的任何话题。
空气安静了许久。若安很不适应这种安静,本以为跟母亲见面会有许多话题聊。谁知道母亲10句话有9句都是郑寒梅。现在母亲不提郑寒梅,两个人仿佛就没有话题可以聊了。
若安想着,自己与母亲之间的相处模式不该是这样的。就在若安快被这无边的寂静折磨到神经衰弱时,唐静荣主动开口:
“安安,你们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我坐过牢。你儿子残废了,我爸把我弟赶出家门了……”
连载,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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