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虽然有令人沉醉的美景,落霞孤鹜,秋水长天,却在多愁善感的诗人眼里更多的是心事浮沉,连荣辱不惊的范仲淹也落寞惆怅,醉意朦胧的欧阳修也庭院孤独。
2003年的秋天,告别校园的我,带着离别的感伤,穿着一件艾格的白T恤,马尾辫上束着小摊上十块钱淘来的夹子,松下的随身听耳机里周杰伦像嘴巴里煮稀饭一样哼唧着,和果子一起从北京西站出来,好奇的四处打望,
“这就是首都吗?好像和别的大城市长的差不多的样子呀。”
“别说话,他们北京流行传染病,赶紧戴好口罩。”
接我们的是果子的朋友,这座城刚刚经历了一场非典,路上依然人烟稀少。那一天,是我第一次去西街100号。门口的保安很客气的要我们出示证件,后来果子说,他要敢为难我转头就坐火车回家了。我说,哈哈,巧了,那一瞬,我也是那么想的呢。
在办公楼前,走过一个特别特别年轻的小战士,朝我们挥挥手“嘿,美女,留个电话呗。”我一脸的委屈,“你看,连小孩子都敢调戏我们。”记得那一天,貌似接待我的头儿问起我有什么爱好,我说了好几条,其中一条是写作。多年以后,再想起来,我总是自己笑到岔气,到现在,有人问起,我都很会很实事求是的说,会写字是我的梦想,但是才华支撑不起这个梦想。那会年轻的我是多么的大言不馋啊,难怪被大家叫大脸猫。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在西街100号的日子一住转眼就是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呢?这十年的光景,有我此生最美的青春。那个安静的午后,似做了一场香甜的梦,梦里沁人心脾的幽芬里,满地的格桑花开,在阳光下招摇。睁开眼时,剪尾划破天幕,却再也没能忘记梦里的岁月静好。
虽然远处的炊烟依然袅袅,夕阳西下古道依然西风瘦马,还是打算离开了,我坐在玉泉路的上岛咖啡店,买了一杯咖啡,耳旁单曲循环着陈奕迅的十年,捧在手里苦涩的柠檬水慢慢变凉,我难过的哭了,没有家乡的刀削面,作为一个北漂,真心的觉得不易,十年的艰辛,十年的劳累,像是死过一次。
又是一个伤感离别季。真不知道哪个诗人能把离别刻画的诗情画意啊!故事的结局早已写好,却忘了那是怎样一个开始,遗憾或憧憬,携刻在那个不再回来的午后。
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吸了口气,最快的速度跑到了西客站,我还是一个人,即使熬到了茶凉言尽,即使等到月上柳梢,我还是一个人。也依然还是当年同学眼里的没有攻击性脾气好善良的小窝囊。环顾四周,再也没人朝我挥挥手大喊,“嘿,美女,留个电话呗。”买了几串不知道是猫肉还是老鼠肉的羊肉串,拎了一瓶不知道8度还是12度的啤酒,踏上了回太原的高铁。
“这就是我家吗?好像和首都大城市长的差不多的样子呀。”
砰砰砰,敲门声太急促,吓坏了妈妈。开门的一瞬,我想抱着她哭一顿,但我还是忍了,我一直是一个爱哭的孩子,考试成绩不好了先哭,被领导批评了先哭,被同事误会了先哭。却在妈妈面前,从小离家的我,表现的坚不可摧,不会哭泣,不会屈服。
这样的日子,我期待着忘记喧嚣,原始的风吹过,我开始静下心来,每天泡在图书馆里看书,认真的记笔记;我开始从西藏到江南到处溜达,感受着路人的喜悦艰辛。
山雨欲来风满楼,在黑云压城城欲催的沉闷之后,雨过天晴,一道彩虹出现在天边,路人纷纷停下脚步,忙着发朋友圈。独坐窗前,泡一壶茶,细细的焚一块沉香,岁月正好,微风不燥,我微笑着从西街100号搬到了东街505号。
我曾住在西街100号。住我隔壁的你,找个暖风微醺的午后,来找我喝茶呗?我是嗓子发炎还要吃辣的张玉晶,谢谢你读过我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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