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说，那些被拐卖到穷地方的女人，一辈子走不出来，就是因为孩子。
而农村也有“不要绳索捆绑住人”的话。有孩子以后，一般不再需要有形的锁链，以捆绑女人。无形的捆绑随着孩子呱呱坠地，哪怕不如意的伴侣，不如意的环境，忍忍就伴随女人一生。
我母亲是那样，我是那样，大多数女人都是那样，靠了隐忍度日。在婚姻的绝境和枷锁里头挣扎。
自由和梦想，远方与诗意，都排在孩子后面。我们不敢谈自我实现，不敢知道好的婚姻，幸福的女人会是什么样子。
我们关心那些更不幸的人们，或女人们，从而感觉自己到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曾经，我给浑身赤裸，肌肤浮肿的流浪女人穿过衣服。我记不得她的长相了，但是那呻吟，青紫，和那痛觉，让人猜想她从外到内都是病痛。
哪怕是疯了，她们会也痛，也会饿吧。
就像邻村有个女人，老公没了，赔了一大笔钱，婆婆要求就地嫁给她的小儿子，那笔钱最终被婆婆的小儿子败光了。女人从此疯了，四处跑。
到一个村，被一个村最穷最邋遢的光棍汉领进去，给人生个儿子，她又跑了。十里八乡都有她的可怜的孩子，但她自己不知道。
她继续跑。继续给那些光棍汉生孩子。一辈子稀里糊涂，就是奔跑在流浪和生孩子的路途上，最终跑不见人了。没谁有精力看着她，拴紧她，为她的人生想想。
她没疯的时候是个勤快女人，疯了以后依然早出晚归，边走边捡把落叶放口袋里。
过去几十年里，正常的人，常发生人口失踪。不正常的人，更容易人口失踪。哪怕网络发达，监控到处，仍旧有查无此人。
好多年以前外婆村发生过用狗链拴人的事情，儿子被狗咬了，得了狂犬病没办法治。据说那儿子趴着吃饭，咬人，像狗一样吠叫。那人的父亲就把儿子关起来，跟养狗似的。不几年那孩子就死了。
我们村还有过把丈夫关地下室的。土仔的儿子学习成绩非常好，读大学去了，老婆要打工，娃要读书。土仔得了重病，因病神志不清了，不晓得回家，不认得人。
他能自理的时候，在村里到处谈天说地，也爱在我家门口坐坐。因为听说是传染病，好多邻居都怕他闲悠哉，还支持把人关家里。
最后在地下室住着，什么挂的都没人晓得。最后送上山，怕他走的时辰邪气，他老婆让抬着转了很多锣鼓圈圈，使他的灵魂找不到回来的路。
大概是不清醒和不讲道理，不认得人的鬼最可怕。
最可怕的还是人。有些不正常的人病着，有些正常的人正干着什么。只追逐利益，不要道德仿佛更让人疯魔。
人性的优点可利用，缺点可利用。我们还剩下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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