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高中那年,母亲让我把学费藏在贴身内衣的袋子里,我在客车上有事没事就摸摸内衣。
我上大学那年,母亲让我把学费藏在行李箱底,我在火车上一直盯着行李箱。
我去工作那年,母亲让我把生活费藏在被褥里,我在火车上一直拉着被褥角。
后来,我往返于南北两地,一千五百多公里的距离,客车、火车、飞机每年都要坐几次。我习惯了每一次陌生的面孔,轻而易举和他们打成一片,有的还互相留下联系方式,成为一生的朋友。
我在走向世界的大处和深处,我也向世界敞开。我可以在自我防备与主动接触中游刃有余。
慢慢的,我已经不去藏钱。我觉得它们在任何角度,我都可以保护它们不被盗猎。
这一个夜晚,我独自回去,看生病了的父亲。在近二十个小时的旅途中,孩子和妻子没有在身边,我突然感到来自深处的孤独。
在深夜睡前,我打开袋子,把钱包放在枕头下面,躺下去,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青春岁月,感到格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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