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抖音里遇到了故人

作者: Mr_稻香老农 | 来源:发表于2023-03-05 11:47 被阅读0次

    前不久朋友见我为一些不相干的人和事郁闷,便劝我到抖音里逛逛。他劝我说不必为那些恬不知耻地当面说谎话的人生气,看开些,心胸开阔些,人生不满百,何必常常不快乐。他还说抖音里好多人都戴着面具,有些还美颜了,表面上冠冕堂皇,衣冠楚楚,其实你咋知道他们背地里肮不肮脏,龌不龌龊?我知道他这是为我打预防针,怕我到抖音里本来是为寻开心的结果反而弄出一肚子气出来。其实他想多了,我还不至于这么脆弱,何况我想抖音里真诚的虚伪要比现实中虚假的真诚不知好了多少倍。

    我到抖音里一看,我还真的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抖音里尽管假的东西太多,有些人明明年龄很大,但她们却说只有19岁,不过,有价值的视频虽然不多,但美好的人和事也不是没有。我就看见很多粉笔字写得很好的老师在抖音里秀他们棒极了的行书体字;我还看见很多人在唱歌,他们是真唱,不是像萨顶顶当着10多亿人的面假唱,也没看见他们对口型,他们唱“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等等,那真是天籁之音,不是余音绕梁,而是响遏行云,在湛蓝的如透明的蓝色天鹅绒幕的天空上飘荡。

    我平生五音不全,从小父亲虽然在音乐上天赋异禀,但没遗传给我,至今乐谱都哼不起来,更不要说像父亲那样能吹口琴和拉手风琴以及唱歌了。然而,上帝为我关闭了一扇门,却也并非像有些人对我过于刻薄,他还很友善地为我打开了一扇窗,我把父亲绘画和写得一手漂亮字的技能传承过来了。当然,好事多磨,我自从离开学校步入社会后,为生计奔波已放下画笔和写字的钢笔圆珠笔好多年,但不管才艺荒废了多长时间,我从小幼学如漆的功底不可能全部丢到爪哇海里。看到人家在抖音里写字画画,我竟然也像伟人那样“欲与天公试比高”,我也去挥笔涂鸦和泼墨。尽管刚开始很生疏,手握一枝渺小的圆珠笔和毛笔,像手握一根千钧重的金箍棒,写的字当然不如少儿时写得好,画的画也乏善可陈,并无可圈可点之处,但入门既不难,深造也是办得到的,我还是不管不顾地在抖音里写写画画了。当然,抖音里好多老家的老乡和友人对我还是热情澎湃地鼓励我的,但一些素未谋面的也不知是东北的还是我们西南边疆的却对我冷嘲热讽。把我弄得恼火了,年轻时的脾气还是没改,立即回怼过去:臧否人物功与过,褒贬不一,文章还是佳。千古绝唱,难掩盖,长江滚滚流天涯。江山如画,无数英雄折腰,把她当作家。最可笑,蓬间小雀,咋知鲲鹏展翅高飞,犹在吱吱喳喳。——早晨看抖音胡诌几句。

    但我在抖音里还是遇到很多美好的善良的人的。譬如我就遇到一个叫秦正国的,他是荻垛乡郏周村的;他首先问我是不是原唐刘乡的,接着他问我还记得当年在长春砖厂一块打过工的正国吗?他的话一下子打开了我的尘封已久的记忆。

    最难忘那一年,我们一行60多人跟着戴南镇下边的东周卜庄的丁明礼去东北打工。丁明礼当时找到在戴南南边的开家庄种平菇的我,信誓旦旦地说跟他到东北吃香的喝辣的,也怪我当时年少浮躁,我在开家庄跟父亲和中学同学朱国勤种平菇种得好好的,平菇还丰收,咋就心血来潮地鬼迷心窍听信他的话,跟着他召集来的人一块儿到东北呢?也许是外面的世界尽管很无奈,但她毕竟很精彩,总之,我没能抵御得住花花世界的诱惑,就这样去闯荡江湖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现在想起来心里就充满了歉疚之情,那是我第一次丢下相依为命的父亲到东北去,想起父亲一个人在家为我照料平菇生产基地,至今我都不能原谅自己。

    跟丁明礼说的截然相反,我们到了东北吉林省长春市城郊的一个农村砖瓦厂,人家早把他订合同的钱打到他家了,人家厂长不要我们这班人,他们早已跟长春篱笆房接洽好,准备起用蹲篱笆的人夹砖头。但在那些光头来之前,又鉴于我们不远千里到东北很不容易,先允许我们在那儿干一段时间。

    我们这班人青年男女和精暴力壮的没几个,大多数是老弱妇女和不满18岁的童工。乌合之众干起活来也是不尽数人意,夹泥砖常常把机器搞得停机,推装着生砖坯到码砖的塄子上去常常翻车,等等,不胜枚举。厂长见此很失望,不再收留我们,叫我们哪儿来的到哪儿凉快去。

    当时一群人哭天抢地,感觉世界末日到了,有些人甚至追着丁明礼打。不打不行哎,他谎话连篇,把我们诓到这里,干了几天,除了吃饭钱,连回去的盘缠也没捞着,搞得大家前不巴村后不着店,到现在还觉得饥肠辘辘,永远有吃不饱的感觉。可是最后还是有很多人如鸟兽散爬上了回家的列车。我和一个瘸子以及秦正国他们总共八个人相依相守,没有回去,回去也没路费,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就没带回家的盘缠。

    厂长见我们没法回去,他只好对带着我们的丁明礼说,叫他也留下来,他当组长带着我们八个人在长春城郊某家屯砖瓦厂专门负责划砖晾砖和护砖的工作,工资没谈,一天是2块钱还是3块钱也不晓得,但吃雪白的大米饭和某家屯送到厂里的新鲜蔬菜以及偶尔吃些驴肉猪肉,倒是绝对有保障的。我就是在那时跟正国玩成了好朋友,他为人相当乐观,平时话不多,但一讲起掌故和段子,那是相当的幽默风趣,不是赵本山,胜似赵本山,何况那时我并不知道赵本山,估计这个唱二人转起家的赵本山当时还没有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我只知道秦正国。那时我正处在人生的低谷时期,连续不断地跟两个未婚妻分手,我就是再好在外界人看来也是我不行,真是六月天飞雪比窦娥还冤,瞻望前程不寒而栗。后来我就是经常听他讲笑话,心里的阴霾渐渐地被清除干净,我的心情变得开朗起来。是的,大丈夫何患无妻,男子汉大丈夫,天不怕地不怕,还愁娶不到老婆吗?我后来而立之年还能成家立业,秦正国功不可没,跟他讲笑话是很有关系的。

    后来我们干了半年,那个厂长也没给我们工资,估计我们生活那么好,应该所得工资只能相抵了。不过,他毕竟是军人出身,很有良心,还是给我们每人发了六十块钱路费,丁明礼那个杂碎也把借我的500块钱还给了我。不是我借给他的500块钱落在他手中,我早就从长春回家了,不过,那样就交不到秦正国这样的好朋友了。

    而今,在抖音上遇到患难中结交的朋友,他家还离我老家只隔一条蚌蜒河,我当然高兴不已,喜极而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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