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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的到底是《活着》,还是《死神来了》?

我读的到底是《活着》,还是《死神来了》?

作者: 橘子阿非 | 来源:发表于2018-10-16 19:07 被阅读9次
    我读的到底是《活着》,还是《死神来了》?

    01

    我为什么读《活着》?

    因为当时全班一起借了这本书,下课的时候同学们讨论到书中人物的花式死法——家珍是软骨病死的,有庆是被抽血抽死的,苦根是吃豆子撑死的。

    对于当时的我——一个生活按部就班乏善可陈的高一学生来说,这实在是提神很猎奇

    而且书名还叫《活着》,当下我就感叹,这哪是《活着》呀,这是《死神来了》吧?

    于是我也开始读这本书,第一遍只注意到剧情。

    余华写书很落地,像是看电影一样,剧情饱满又有很多转折。

    看电影不免有些旁观者的感觉,读这本书时也有。

    这种感觉主要来自于故事的陈述方式,读者与书中的“我”一样,都是听故事的人。

    整本书都是一个叫福贵的老人向“我”诉说的有关他的故事,痛彻心扉的过往与他讲述时的平静形成鲜明的对比。同是向别人讲有关自己的故事,他与祥林嫂不同,他不稀罕你的眼泪也不稀罕你能不能感同身受,甚至你一个听故事的都快哭了的时候,他还要停下来反过来调侃几句让气氛不那么沉重。

    我读的到底是《活着》,还是《死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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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这书压抑是因为时常有种溺水的窒息感。福贵的生活就像是被人掐着后颈子按在水缸里,挣扎着探出头吸一口氧气,又被按回去继续在水缸里挣扎。到后来就挣扎不动了,哭哭不出来,笑没什么好笑的。

    眼泪刚要出来的时候一点希望冒头了,殷切盼着的时候一记闷棍又砸得你眼前一黑

    福贵与读者见的第一面就已经很年迈了,还牵着一条与他同名的老牛,然后他以回忆的方式向我们我们讲了他的故事。

    放今天来说福贵的表现就像是天煞孤星一样。年轻时是败家子,作为一个出色的二流子,成功把家产败光把自己老爹气死了,自己也从地主阶级降到了贫下中农。他母亲与媳妇都是男人大过天的人,倒没怎么责怪他,任劳任怨地过着苦生活。

    后来福贵得了一儿一女,浪子回头也想好好做人了,母亲重病他去求医,谁料半路被抓了壮丁。回来的时候母亲自然因为没有及时医治而死,健康的女儿也因为一场病变成了哑巴。

    此后噩运不断,先是他媳妇家珍得了软骨病干不了重活,然后是儿子有庆因为和县长夫人血型相同被拉去献血强行抽到休克去世,女儿凤霞找到了好归宿城里人二喜,还没高兴几天,就难产死在了病床上,二喜也因为工地的吊车出了差错被两块水泥板夹死了。

    懂事的外孙苦根跟着福贵一起生活,生活艰难吃不上饭,福贵给饿得不行的苦根煮豆子吃,谁料他吃得太多撑死了,最后福贵买下了一头老牛,与自己相依为命至今。

    这只是福贵一家的结局,借着福贵的眼,我们可以发现一开始盘下他家祖宅笑傲一时的赌徒却成了地主批斗时的替罪羊,与福贵当壮丁时期认识后来晋升为县长的春生郁郁自杀,不幸似乎才是主旋律。

    看完不禁感慨命运弄人,一切如今看起来荒诞的事,放在那样的时代,是如此稀松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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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什么说这本书像是《死神来了》,因为同是命运弄人,凡人似无招架之力,不幸来得猝不及防,甚至让人觉得既荒唐又莫名其妙。

    《死神来了》只是一部没有精神内核的商业恐怖片,带着点宿命的感觉就把人吓得不轻。《活着》是更为深刻的悲剧,但悲剧的主人公在一次次冲击下已经坦然接受了生活。

    春生是这本书里面唯一自己结束自己生命的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福贵和春生有着一定的相似性,首先都被抓了壮丁,也因此相识,其次都有从云端跌落的心理落差,但福贵和春生的结局不同,春生选择了好死,福贵选择了赖活着。

    好死不如赖活着。

    生活的剧变、亲人的离去就像在人心里发生的一场地震,一切坍塌、轰然化为烟尘的时候,福贵也跪地痛哭过,只是痛哭过后还是要进行灾后重建,继续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读的到底是《活着》,还是《死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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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太同意福贵是因为天性的乐观而选择活着。

    我不觉得一个人经历了很多苦难之后是因为乐观支撑他活着。

    我觉得他不如我们想得多,我们会去苦苦思索去争辩他因为什么活着,他只是活着,因为没到天收的时候。

    大三的时候我重读这本书,突然觉得这本书很好,好在真实。

    怎么个真实法呢,大概就是现在许多书还在为赋新词强说愁,加许多描写去渲染氛围博取眼泪,而这本书却道天凉好个秋,点到为止,有情感也很克制。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和老人聊起过他们曾经历过的苦日子。因为所有的事都太清楚地在脑海中演绎了一遍又一遍,再激烈的感情都淡了,真正被表达出来的只有事情本身加一两句感叹。几乎所有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老人都有这样的特性。

    比如猛然听见慰安妇的事情,我们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操起手上的家伙为她们讨回正义,连代入当事人去想一想她们经历过什么都不敢,只觉得若受此奇耻大辱定然是活不下去的。其实看看真实的她们呢,背负着屈辱酸楚平静地活着。

    人有时比自己想得要坚韧,一边想着活不下去,一边偷偷调高活不下去的阈值。

    我想《活着》绝不是教人乐观的书,而是福贵经历了那么多都尚且选择活着,我们的时代比之当时不知进步了多少,又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着呢?

    人生是卧薪尝胆,命运有的是法子折磨你,而越国不是因为知道可以打败吴国而卧薪尝胆,是因为相信可以打败吴国而卧薪尝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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