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

本文系原创首发，参与书香澜梦第八十一期柔主题。

本文纯属虚构，愿先生原谅那个傻子的胡思乱想。

已二更火，睡意消残，独守书卷拂衣，落尽灯花微凉，今日无事，闲来欲行，不如夜赏元夕。

他继而静坐，墨染白纸，“天下”二字沉重而遥远，却是他一生所念。

婢女小杏送来消息，夫人想要和老爷逛闹市，共度佳节。他拿起方才挥下的笔墨，天下不过在纸墨之间，反而平添几分惆怅。

“可，我一会便到。”他与玉儿想到一块去了。

更衣出行，临安城里车如流水马如龙，极目繁华，岁月静好，东风解良人，为两旁的灯火绽放芳华，犹如银花，照在他和玉儿的脸庞，那一刻恍恍惚惚，温柔无限，仙乡飘摇。

“幼安，此闹市无限风光，真美！”

他点头回应，红尘繁华将他们簇拥，满天星辰吹落凡尘如雨，沾衣不湿。一辆豪华的马车驶过，他把玉儿拉回路旁，车上清香满怀，一路远驰。

“幸好躲得快，不如我们往那边游玩？”

玉儿欢喜，他挽起她的手往最热闹处去，耳边悠悠凤箫声起，一轮皎洁之月渐渐西移，如玉壶煎熬天上人间，饮尽余欢，周围欢呼喝彩，喧闹玩乐，浮动的鱼灯，游动的龙灯，似翩翩一叶，飘飘一舟，让人痴迷心醉。

周围的妇人头发前后插着剪彩，以庆元宵。

不知不觉人潮涌动，他的脚步迈慢，再抬眼，玉儿盈盈一笑，随她发间的金凤钗没入人海，她就像人海里过客，空余衣香犹飘散空气。他向着人群寻，人流拥挤，欲寻无果。

突然，身后有人拍他肩膀，他高兴地回头，中年儒士手挑花灯，白净的脸庞留有胡子，眼里惊讶。

“呀，这位兄台，不好意思，我认错人，兄台有没有看见一个小女孩，黄衣碧裙，那是我妹，她淘气，不知跑哪去。”

“无碍，原来兄台是寻错人，不过我未曾看见令妹，我也是寻人。”

“原来如此，萍水相逢，我叫吴东，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我姓辛……你唤我辛兄便可。”

“莫非辛兄便是辛……你的诗文我……想不到今日得见真人！”

“吴兄，你夸过了，辛某不过一凡夫俗子，辛某还要寻人，就先告辞。”

语罢，他们各自离去。

他走一段路，长长的暗巷里有人，他回头望去，空空如也，不通万家灯火的幽暗，面向黄墙，自己的影子同时注视他，孤寂的长夜温柔，影子变形，时而年少，时而白发，中年的他身处中央。

天下，天下，大宋的天下，若大宋永存，他愿厚土埋白骨，不论身前身后名，自此身死殉国。

他好似寻到了一生的影子，明白了天下万物的来去，自己的夙愿。

一段路，两段路……长街无尽处，周而循复。

冥冥中兀自回头，灯火将尽未尽处，玉儿柔美的眸间是他，人世惊鸿一场梦，再见已是过来人。

此刻此景，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附入灵魂的一句诗“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幼安，你在寻找什么？我们回家吧。”

他笑而不语，夜如温柔的水长流，半是清欢半是明悟。

家里灯火挥映，二更难眠，五更无眠。

提笔而作《青玉案·元夕》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