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拉斯的《情人》给了一代代人无限唏嘘与感叹,重读一遍,又有了新的感怀。曾经对里面的种族歧视无比愤怒,对社会里人性的扭曲感到失望,如今再一次读这本书,眼里却只有他们的爱情,那种无关金钱,无关利益,无关欲望的爱情。
小说的开篇惊世骇俗,“现在,我是特地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时候更美,那是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白人女子和中国青年的爱情,始于金钱与面容,终于爱恋,他们狂热地相爱,在讥笑指责声中毫无保留地献身对方,只是纵逸极乐之后,爱情败给了人性。种族、金钱、社会的种种,皆是人性,它们打败了爱情。
那一个男子的一生没有一个可遇不可求的女子?又有哪一个女子的回忆里没有一个令人心碎的男子?只是爱情从来不是战无不胜的那一个。可惜,爱情从来都是最脆弱的那一个。当娱乐圈情侣成为炒作,阚清子说自己青春喂了狗,大学一对对异地恋选择告别,我想起曾经的一个男孩子,在最美好的年纪里遇见的最单纯的人,走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以为能到最后,以为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却依然无疾而终,表面波澜不惊地挥手告别,内心风卷残云,也只能默默疗伤。我们会发现,走着走着爱情就走丢了,像白人女子和那个中国青年,阻力太多,所以太脆弱,然后那个值得相伴一生的人就消失在某个路口,或许再也不见了。
白人女子一生被命运、金钱和爱情控制,所以一开始的恋情对于她来说,并不是那么纯粹,如同现在的拜金女榜上富二代这样耳熟能详的故事。而对中国青年来说,她从开始就绝不是弱水三千中微不足道的一瓢饮,她是沧海,是巫山,他一直爱她,不是性,不是欲望,不是容颜。哪怕知道她是为了钱,他也无所保留地爱着。
我总以为故事会朝着灰姑娘变成白雪公主的方向发展,最终令我失望的是,中国青年败给了世俗,即所谓门当户对。一个素未谋面的羞涩的中国女子赶来嫁人,中国青年在父亲的威逼下妥协,我想,哪怕他的妻子再贤惠,再美丽,哪怕他最终能接受她或者把她当成爱人,白人女子也永远是明月光,而他的妻子,只能是蚊子血。
那么白人女子呢,她是早就知道这段感情不能善终的,可是,她依旧无可救药地沉迷,尽管没有声嘶力竭,在失去之后,她也是怅然若失,这个女子的经历让她的忍耐力发挥到了极致,所以她偶尔怀想,不愿过分关心,用文字来弥补内心的创痛。她后来去写作了,那是儿时被嘲笑的梦想,幸好没有连同爱情一起逝去。
后来,她老了,他当然也老了,却依旧那么懦弱,他打来电话,
“他对她说,和过去一样,他依然爱她,他根本不能不爱她,他说他爱她将一直爱到他死。”
这个关于爱情的故事,从开始到结束,都是遗憾。有关遗憾,张爱玲的爱到卑微而无果,金岳霖先生的尊重远观,卡西莫多的陪葬,希茨克里夫的绝望,玛格丽特的消沉……当然还有我们,一个个普通人在人生这条奔流不息的河中,饱尝的爱情的艰辛与不易,当然也有怀想与幸福。
“不论结局,我已经很感谢相遇。”
但愿我们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真正纯粹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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