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中年

近来，扎堆颇多。安静下来的自己，心里总会有一丝惶恐。触目可及的乳白色精巧书架，一排排书，紧闭心门，一身尘埃，与我默默对峙，像失恋的小妇人，对我充满漠视、嘲笑、幽怨。

我们总喜欢说一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是一个为自己开脱的极佳借口，带着隐隐的虚荣，淡淡的借口，深深的得意。其实，多数时候，“缠”我们的并不是江湖，而是我们自己，心头此起彼伏，风起云涌的欲望。

人到中年，吃穿用度不愁。还需要拼死拼命往外奔突吗？我不只一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答案是否定。那么，为何一颗心，一双脚，还是不由自主往外“蹦哒”呢？果真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吗？是时候砍断一些事情了，快刀斩乱麻，刀要锋利，下手要快，心要狠毒；就如毫不手软心慌地砍断一段荒诞的岁月。

木心说：冷冷清清的风风火火，意大利小说家卡尔维诺所谓“慢慢地赶快”，说的就是这种心境吧。云淡风轻，不动声色，无声无息地坚定、热情、优秀。

那天在清华课堂，哲学课老师说了一段话，让我心悦诚服。他说：让自己回归单纯，让心回到未成名未得利时的纯洁、热情，让自己预先练习被忽略、被遗忘，于无声无影无人探问之状态下，犹能依循“纪律”前进。这样的人生，看似静寂，实则圆满。就如一个长期修炼，悄悄变美的女人，由内到外，散发着摄人心魄的魅力。

矛盾交织，焦虑深重，蠢蠢欲动；显然非中年人正常的日子。是的，迷茫、惶惑、无奈。

要待何时？五光十色的舞台已非我向往之处，高耸的社会地位好像也不是有趣的事。我的中年岁月多掺一些少年热度与老年豁达，全心全意地在自己的欢喜里养一尾小小的“野心”，浸入时光里，看能不能养成鲸鱼？

稻盛和夫说：“所谓今生，是一个为了提高身心修养而得到的期限，是为了修炼灵魂而得到的场所。”今生，你该得到什么，失去什么，就在你修行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