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C怀疑小Y是在跟她开‘棱镜门’式的玩笑,她故作镇定,先发制人,“你已经累得出现幻觉了。”她关掉电视机,“我也困了。”
小Y揉了揉太阳穴,然后用力撑开眼睛,上眼睑多出一道褶,“那好吧,我先走了。”等的就是这句话。小C把他送上电梯,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随即焦急地默数逐渐变小的数字,直到电梯停在一楼,便一个箭步回到客厅,“你还在吗?”她对缝纫机说。疲惫和激动让她的嗓音变得嘶哑,“喂?”
小Y在电梯里足足待了一分钟才出来。当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他取下口罩,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他们把拥抱给忘了,但这不是最让他难过的地方。难过的是他们的身心已经不足以支撑自己奔向对方,令他觉得讽刺的是,这都是他自找的。他应该在事情发生的当即扭头就走,或许那样还能好受一点。他现在很矛盾,他既想听小C说完她和W的过往,然后大方地说一句“就这?”又想找到那个男人,把他狠狠揍一顿。他发觉自己做了一个很冒险的决定,接下来的几天,他要面对的不仅是老贝家里的那堵承重墙,还有他和小C都已经建起来的心墙。因为没人按电梯,电梯一直停在一楼。最后要不是喇叭里传出保安大叔粗糙的声音,“13栋的电梯怎么回事?里面的人快出来。”小Y恐怕会在里面待到半夜。
他在小区楼下逗留了几分钟,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小C卧室里有微光。她是在洗澡还是已经上床了?小Y头一次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拥抱小C,冷冰冰的空间分割让拥抱变得锐利。
“你们人类真没礼貌。”缝纫机发出慵懒的机械音,“我有名字,缝纫机二号。”
小C跪坐在地上,喘了几口粗气,就像刚结束一段长跑。她本来想把手搭在放缝纫机的桌子上,但是一想到这家伙肯定会不乐意,就只能垂在地上。
“你是二号,那一号呢?”
“三千公里外,那家的主人准备用它缝一张窗帘。”
小C强打起精神问缝纫机,“那它开工了吗?”
“早就开工了,它主人年轻的时候专门干缝纫,干活麻溜得很。”缝纫机的声音听起来比白天的时候还要有活力,“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对劲啊。”
小C微微捏起拳头,“哪不对劲?”
“根据你的体温热力图来看,好像是发烧了。”
“原来是发烧了。”小C还以为是自己昨天晚上没睡好、精神不济导致的身体疲乏。
“我也不确定,只是有发烧的症状,但热力波动又和普通的发烧不太一样。”
小C的眼皮子越来越重,她只能隐隐约约听见缝纫机说话。
“喂,你别在这睡啊,要睡回床上去睡……”
来不及了,小C已经一头倒在了地上。地板有点凉,但对体温偏高的小C来说反而刚刚好,她沉沉地进入梦乡,走进一条长长的白色隧道,两边站了很多人,仔细一看,里面有小Y,还有老贝,缝纫机二号也在里面,他们的嘴巴都在动,就是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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