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群里的几个吃货聊天时说起各人的最爱,居然都是——吃面;这让我想起几十年来吃过的各种面条。陕西的岐山面,兰州的拉面、北京的杂酱面,山西的刀削面、上海的阳春面、武汉的热干面、重庆的小面、宜宾的牛肉燃面...还有广东的梅州腌面。
中国到底有多少种面,恐怕没人能说得清;中国人爱吃面,北方人甚于南方人。北方产麦,好麦出好面,面食是传统主食,面条更是主食中的主食。北方人吃面首选是手扞面,其次是机器面,最后是挂面。手扞面讲究的是面要醒到,然后,或扞或拉或扯或削,而且要现扞现煮现捞现吃。这样的面条才筋道,顺滑,吸到嘴里才能咀嚼出粮食自身的清香和甘甜。
陕西关中农村每到收麦季节,新麦磨的面粉最受欢迎;扯的宽宽长长的裤带面捞出来,只要加点油泼辣子、盐和醋一拌即可。辛劳一季的农人端着大海碗,蹲在脚地,大口大口地吸溜着,细细地品味新鲜小麦的那种绵糯隽永的味道,享受着大地最好的回报。
吃面但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在广州首次吃的梅州腌面,也叫潮州腌面,又叫客家腌面。这种面的类似于武汉的热干面,煮好盛出拌上肉沫和各种调料,小葱,麻油,麻酱拌好即可。它的特点是除了面以外还配有一碗汤,叫做猪杂枸杞汤,那是一碗清亮清亮的汤;制作的很讲究,用猪肝、猪肚、猪肠配上翠绿的枸杞叶,这个汤还有个很文学的名字——三元及弟汤。一碗浓香的拌面配上一碗清亮的猪杂汤,造就了这种物美价廉极具岭南特色的小吃,北方吃客很难有机会吃到;因为它上不了席面入不了菜谱。但只要吃过一回,定会终身难忘。
吃面还有一种面,挨过饿的国人都吃过,那就是糊涂面。六十年代初,中国大地时逢困难时期,粮食短缺,吃饱饭成了所有家庭的头等大事。对那时的北方家庭来说,糊涂面成了餐桌的首选。糊涂面,其实就是剩菜剩饭加面条煮成稠稠的一锅面糊糊,只求量大不讲味道,吃饱为要。记得是六五年春天,虽然最困难时期已过去,但仍然定量供粮,粗细粮参半。加之,我们正读高中,饭量奇大,每天总是饥肠辘辘;那时在学生食堂最常吃的饭就是糊涂面。
那时,每到周末,一些平时住校的同学回家了,当天的饭票就给了那些不回家的同学。周末的晚餐永远是寡淡无味的糊涂面,但能多吃几碗仍是乐事。
一次是两位校队的运动健将打赌赛吃糊涂面,用的是当时最常见的大号搪瓷碗。听说有糊涂面大赛,同学们都围上来了,帮闲的、凑趣的、起哄的、助威的围了一圈又一圈。每吃完一碗就是一片呐喊声,马上有人又端来一碗,如此反复。记不得是第几碗,有人退出。剩下的那位是我们学校的田径明星,生的是人高马大,肩宽腿长,专事十项全能,在当年的全市中学生运动会上大出风头,后来考上了体院。这位老兄直吃到第九碗才放下筷子。当时赌的什么已记不清了,唯独这九大碗糊涂面牢记在心。
五十余年过去了,糊涂面已从餐桌上消失,大号塘瓷碗亦难见到 ,今天的人们恐怕连一碗糊涂面都吃不了;而减肥瘦身居然成了产业。真是时事变迁,河东河西。
吃面其实,我这吃货最爱吃的还就是最普通的西红柿炒鸡蛋伴杂酱面。酸甜的西红柿炒蛋配上油汪喷香的五花肉杂酱,再伴上点黄瓜丝;红黄绿,色香味全齐了。好吃省事,百吃不厌。有人管这种面叫二焖子面,我觉得挺合适。唯一不好的是,容易吃撑,那又得减肥,怪麻烦的。
一叶随风
2018.2.15 除夕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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