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传媒学院新闻学三班 白晴云
QQ:2447454998
又到了雨丝绵绵的夏季,又到了,拾起这一把油纸伞的时节。
这是一把已经陈旧了的伞。
至少在我家里,它已经停留了几十年,从三代人的手中传递过。
它最初的主人,是我的祖母,一个出生于民国的大家闺秀。
它陪伴了祖母的少年时代。那时,也许祖母曾经撑着它,在江南的雨巷里与一位诗人邂逅,于是留下了不知名的诗句;也许祖母曾经在闺阁中轻轻吟诵着白居易的《忆江南》:“油纸伞中凝怨黛,丁香花下湿清眸。”,在寂静的夜里,做着少女清幽的梦。
邂逅了这样一把伞,祖母的生活便添了几分诗意。
在我少年时,祖母常常抚摸着它的伞柄,神色温柔而眷恋,像是在怀念那逝去的锦瑟华年。
时间再往前一些,它或许也曾邂逅过更多的人,更多的如水女子。
或许,它可能曾经挂在梅妃江采萍的寝宫里,聆听她细细诵着《楼东赋》,见证她笑着以一首《一斛珠》谢绝了玄宗的恩赐。
或许,它可能曾经为豆蔻年华、在藕花深处迷了路,却又偏巧遇上一场雨的李易安遮过雨,为思念丈夫而忧愁的才女发出“沙沙”的回应。
或许,它可能曾经被那个才华横溢的名妓柳如是握在手里,陪她跳了一曲动人的红伞舞,又在她慷慨赴死后替她发出悲鸣。
或许,它可能曾经让年少的宋庆龄避免被雨打湿,见证了一场年龄相差将近三十岁的旷世之恋,见证了宋从少女变为国母的坎坷生涯。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如今这把伞,只是一件老物件,十分老旧的老物件,只能用以怀念和欣赏的老物件。
总以为,油纸伞是一件很有古韵的东西。尤其是,我家这一把,还是上了年纪的旧伞。竹制的伞骨,仍旧不失“四君子”之一的高傲韵味儿;木制的伞柄,似乎还带着原有的清香;手工制作的纸,蕴含着无数手艺人的心血;一点点刷上去的桐油,厚厚的,是纯正的浅棕色,再有古韵不过的颜色了。如此凑成的一把伞,便真的是一件古韵味儿十足的东西。
油纸伞,亦是一件很有艺术感的东西。制作油纸伞的艺人有着一双巧手,也有着一颗艺术的心。抹上一点儿粉,绘成艳丽的桃花;或是染上一点红,涂成几颗硕大的石榴,还咧着嘴;亦或者是一片湛蓝,中有白色的团块,构成一幅蓝天白云图……总有心灵手巧的匠人,用自己的巧手,为少女编织一场清梦,一场美丽的邂逅。
那年,鲁班的妻子素手纤纤,劈竹为骨,削木为柄,覆上兽皮,做成了世界上第一把伞。后来蔡氏改进造纸,便有了纸为伞面,桐油覆上的的油纸伞。
它一开始,便承载了一份深深地爱意。
握着它,我仍然会想起祖母,想起宋庆龄,想起柳如是、李清照、江采萍,想起每一个可能与它有过邂逅的人。它沉淀着一个个少女的青葱岁月,承载着一个个少女不为人知的心事。
我庆幸邂逅这样一把油纸伞,邂逅一个不一样的青春时代。
来生,我仍愿意撑着一把油纸伞,与它再一次邂逅。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