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情所致,我是很少去读管理一类的书籍和文章的,自己的职业生涯中也几次与管理岗位擦肩而过,不是没抓住机会,是压根就没打算抓而已,我宁愿把所谓“与人斗其乐无穷”的时间来种花养鸟,那才是属于我的其乐无穷。
前两天受老板所托要整理陈春花教授的一篇文章《儿时喜欢孙悟空,成年才懂唐玄奘》,读了几遍后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这哪里是管理,无非是哲学加入一些心学的东西,跟于丹教授当年的套路有点类似。
多年前忘了是谁说过,所有的学科最终的归宿要么是哲学,要么是宗教,没有第三条路,而伟大的物理学牛人被苹果砸出个万有引力的牛顿,确实是最后走向了宗教。我读国学、读文学、读史读经,包括自己写文字或练书法,确实是最后都走到了哲学范畴。前段时间跟跟一位要好的编辑聊天,聊改开,聊诗歌,聊写作,最后不约而同的聊到了哲学上,原来我们各自读些哲学的东西都已三五年了,幸甚幸甚,至少这件事上说明我这个野路子出身的半吊子写手没有走太多弯路。
说了这么多再绕回到前面,既然我所涉猎的领域我身边人所涉猎的领域都指向了哲学,那么我便可以大胆的推论:艺术、管理、经济、金融乃至政治,或许最终的指向都是哲学。
那是不是直接去学哲学就好了,一通百通,跟武侠小说里打通任督二脉一样,从此便可以江湖笑傲、洒脱人生了?当然不是。但凡我所知道的接触到哲学这个层面的人,没有一个是从一开始便研究哲学,因此便引出了我今天想要表达的——功夫在诗外。
这是南宋著名诗人陆游教训儿子的名句,诗名《示子遹》,原句是“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除了这最后两句外,诗中的前四句“我初学诗日,但欲工藻绘;中年始少悟,渐若窥宏大”恰像是为我量身定制的。
坚持和固执其实意思差不多,一褒一贬,我两者算是皆有吧。
上学时我的语文老师跟我说,仅靠一门课是写不出啥好玩意儿的,惜未听,走了七八年的弯路;
学诗时,一位前辈跟我说,仅靠平平仄仄是写不出啥好诗的,惜又未听,走了三四年的弯路;
练字时,一位翘楚跟我说,写字不能只关注字本身,纸才是一方世界,字只是这方小世界中的一部分,好看的书法不仅是字本身好看,留白的部分其实更耐看,惜再未听,到现在仍深陷在墨色笔划的桎梏里,始终没走出来。
到中年我才算看明白,靠脑袋一热就能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的,只存在于神剧里;靠信念就能走向人生巅峰的,只存在于泛滥的成功学书籍里。而这个世上,靠一腔热血就能做成的事,太少了。凡事都有个度在里面,我们常说要专注,专注过了头却不见得是好事,我便是吃了这个亏。
我曾经跟过一位领导,常听他说的就是“先放一放”、“先等一等,”有时一件事他能扔下几个月,你都以为他早忘了,然后某天他突然跟你说,“那件事我觉得可行,准备做吧。”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把所有的情况计算过后,是可以把事情做到完美的。我跟了他近4年,他经手的事情没有错过一件。一个人可以稳妥到这种程度,想想都有些匪夷所思。
我年轻时善听善信,听人说字要每天练,便每天侍弄笔墨,无果而终;听人说文章要多写,便每天笔耕不辍,也未见有何进步。而今回头想想完全走了偏路,要写的好,要多读啊;要字漂亮,要多看啊。哪有什么闭门造车造出来的天才?
哪个敢说看小说对写诗没有助益的,哪个又敢说听音乐对绘画没有帮助的?
术的层面到了一定阶段就会上升到艺的高度,我常跟人说术是术,艺归艺,一种是用来存活肉体的,一种是用来安放灵魂的,两种是有区别的;而到了艺的层面,其实门类便不那么清晰了,你会发现很多东西都是相通的,大道至简,从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
这个时候,要做的就是拓宽自己的视野,提升自己的格局,最终你会无视时空和生死的界限,与无数先哲圣贤神交往之,这便是大智慧。
宋代禅宗大师靖居和尚提出三重境界是:第一重境界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重境界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重境界是“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到了功夫在诗外的程度,其实也就是山还是山,水还是水罢了。
功夫在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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