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鴜鷺树遇到老乡 赵老翰又结新友
且说赵老翰在家乡外,头一次听到乡音,感觉特别亲切。二话不说,直接跟着少东家进屋。
少东家让坐后说:“讷爹有事出去咧。讷听掌柜的说是老乡来咧。认识一下,讷姓于,于盛泰,字云浩。”
赵老翰跟着说:“讷姓赵腻,名正义,表字翰臣。”
乔本茂抱拳一拱说:“乔本茂,字向斋。”
于盛泰说:“讷看你哥俩就留在这疙瘩吧,反正铺子里也需要人手腻。鴜鷺树也是很有名的,原来是驿站发展起来地咧。这条三里多长的大街上,有上百家铺子,光是倒腾粮食的就有三十多家。一会儿腻,讷请你俩上‘观鷺楼’撮一顿去。”
赵老翰忙说:“少东家,你太客气咧,其实讷打短工就想挣点钱,街口那疙瘩有个卖青棵的,讷看他挺可怜的,想帮帮他,可兜里没钱只好到你这疙瘩。”
于盛泰皱了一下眉头说:“原来如此,你这小老弟真是实在人咧,讷第一眼看你相貌奇特腻,骨相崇峻,他日绝非池中之物。不过,眼下你还年青,成就大事还待时日。我看好你咧腻,虽然我比你年长几岁,也是祖上荫庇才到今天的地位。而你就不同了,前途不可限量。”
赵老翰一听心中释然,这少东家也懂面相?一下想起山上给他算命的“端眉骨凸上飞扬,逢凶化吉神相帮。”
赵老翰正寻思中,于盛泰一摆手说:“走!去看看你说的这个人。”边说边领头出了铺子。乔本茂看了赵老翰一眼,两人相视一笑,马上也跟着出来。
鴜鹭树此时是一条接近南北走向的大道,被几条东西走向小道分割成几个十字街口。两人来时光顾寻找能够收留他们的铺子,没有注意这些。过了两个路口,赵老翰一下看到了那个年青人,还是跪着用手举起那个木牌,让过往行人看。没有人理会他,不一会儿,他无奈地把牌子放在胸前,跪坐在腿上,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此时,于盛泰来到年青人的面前,直接把牌子摘下来说:“老弟,别哭了咧。走先跟讷们吃饭腻。回头在上你家。”
年青人一听说,忙磕头作揖,想要站起来时,因跪着时间太长了,两腿发麻,就向后倒去,赵老翰一个箭步过去把年青人扶住。在赵老翰搀扶下,好一会儿才跺跺脚,血脉通了后,连忙向于盛泰施礼:“多谢少爷!”
“走咧,先别说谢,你都跪大半天腻,一定还没吃饭。先填饱肚子。谁还没个为难遭窄儿,你家的事儿有我咧,好办!”说着把牌子从年青人脖子上摘下来,扯碎后丢到一边。然后搀扶年青人进入“观鹭楼”。
这是一家比较大的酒店,是两层楼,正面对着几里外的鴜鹭湖,站在二楼处,可以远眺湖中美景。“观鹭楼”名起的非常有创意,来到酒店喝点小酒,顺便在楼上可以观赏湖中飞来飞去的鴜鹭鸟,很有意境。
当然,外面美景虽好,可现在没有观景的心情。
于盛泰领着三人进入酒楼,在跑堂引导下直奔二楼雅座。
入座后,年青人马上又站起来,双手抱拳作揖:“承蒙各们爷看得起我要帮我,真让我感激万分。我父半夜突然病故,家里没钱,无奈只好出此下策,把我家青苗卖了,好安葬父亲。天还没亮我就来了,一直到下午也没有人搭茬。正无计可施之时,各位爷来了,我真是不知说啥好了。请受我一拜!”说完马上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赵老翰马上离座把年青人搀扶起来:“大哥,你磕头讷们受不起腻。少东家是真心要帮助你的咧。”
年青人站起来激动的说:“我是山东人,随父亲来种地的,谁知父亲一病不起。太突然了我都蒙了不知咋办才好,才出此下䇿。对了,诸位爷,我姓朱,朱峻辰,字然康。大恩不言谢,再下没齿不忘!”
于盛泰大笑道:“行咧,兄弟言重了。哥几个虽然是萍水相逢,这也是有缘腻。这个缘还真是你这个事儿把咱们联系起来咧。朱老弟,有缘成为兄弟腻,啥也别说咧。吃饱喝足咧就去你家腻。”
随后点菜上菜。店家在每人面前都摆上一壶烫好的酒。于盛泰说:“都别客气咧,自斟自饮。讷说几句,讷为啥说有缘腻,朱老弟知道咧,鴜鹭树这疙瘩要饭的多,讷听人说要饭花子有一套嗑腻叫‘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上鴜鹭树。’所以,见着要饭花子的、卖儿卖女之事习以为常咧。今个儿腻,偏偏遇到讷老乡咧,朱老弟你引起咧讷老乡的注意。对咧,这盅酒先喝咧腻,再自我介绍一下。”说完端起酒盅一口喝干。先向朱峻辰自我介绍说:“朱老弟,讷姓于,于盛泰、字云浩。”
乔本茂看了赵老翰一眼,先端起酒盅说:“我叫乔本茂、字向斋,祖上是山西省太谷县东里乔家人氏。现住在通江口,到我这辈已经是第八代了。因家门破败,就和结拜兄弟赵老翰相约去宽城子投奔好友。进鴜鹭树我这老弟就注意到然康挂的牌子了,动了恻隐之心,兜里没钱还想帮朱老弟。没想到有缘遇到于少东家,这才有了咱哥儿四个在此喝酒。”说完一口喝了进去。
赵老翰见两位兄长都说了,也自满一盅说:“讷叫赵正义、字翰臣腻,乐亭汤河镇胡林张庄人氏。本来腻讷是独自上关东,找讷爷爷来咧,到通江口讷没钱咧腻。还好遇到乔大哥,解了讷燃眉之急咧。这一路全靠乔大哥支助腻。这不跟大哥一路来到这疙瘩,见到朱大哥挂牌卖青棵,讷哥俩一合计,想找个铺子打个短工,赚点钱腻也好帮朱大哥一下。谁曾想遇到少东家咧,啊,不——,是于大哥,真是性情中人,话还没等说完咧,于大哥马上领讷俩来找你咧。就是这么回事,讷在来的路上,遇到一个师傅,他就告诉讷‘在家靠父母,出门在外靠朋友’。讷也干咧。”说完端起酒盅也一口喝干了。
于盛泰笑呵呵地说:“抓紧时间吃,吃饱了好赶路。”
赵老翰吃了一阵子后,忽然想起“出门靠朋友”的话来,就提议说:“相逢就缘咧,讷想跟三位兄长结拜咧,不知行不知腻?”
乔本茂哈哈大笑说:“老弟,我正有此意。少东家,不!于大哥是性情中人豪爽!我跟翰臣没说两句,就决定帮朱老弟的忙,一点都没费话。翰臣既然有此意思,我觉得就在此时结拜正好!”
于盛泰哈哈大笑说:“讷同意咧,一会儿要办正事儿腻,就不用那么费事咧。就在此桌前,每人各饮酒三盅咧,序论长幼,看来老大非讷莫数腻。”说完,端起酒盅喝干后,又倒两盅也照样喝干。
乔本茂随着端起酒盅说:“就按大哥说的办!我排行老二。”也喝了三盅。
朱峻辰激动了,他明白于盛泰提议结拜好处多多,至少他父亲的丧事已经不是问题,一看该他说话了,就站起来先给于盛泰施一大礼,又给乔本茂施一大礼,然后自倒三盅酒,全部喝干后说:“啥也别说了,我是遇到贵人了,不!应该说是亲人,今后只要用得着我的时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老翰也很激动,没想到自己的话受到于盛泰的重视,自己岁数最小,他也站起来说:“讷太激动咧,三位哥哥受小弟一拜!”说完分别给于盛泰、乔本茂和朱峻辰一一施礼,然后也喝了三盅酒。
三人结拜完后,因为有事,很快地风卷残云般吃完了饭。
于盛泰找了一挂马车,四人从上马车出了鴜鹭树。
马车出了鴜鹭树镇,直奔西北而去。大约走了十几里进入一个屯子,这里就是朱峻辰家所在的屯子。朱家祖上原籍山东登州府,因旱灾水灾不断,生活无以为继,被迫背井离乡,来关东讨生活,租几十晌蒙地垦荒,经过多年开垦,改造成良田,经过几代人的辛勤努力,总算是可以落脚谋生了。日俄战争一起,家里的粮食难以出卖,朱峻辰父亲着急上火,无奈撒手西去。
朱峻辰看马车要进屯子了,马上说:“少东家,先到地里看看如何?”
于盛泰忙说:“咱们结拜生死兄弟咧,不要再这么叫讷腻。赶紧办正事要紧。”
就这样在于盛泰支助下,朱峻辰顺利办完丧事。
办完丧事后,朱峻辰又摆了一桌酒席,招待新结拜的兄弟。席间朱峻辰举起酒盅说:“我敬兄长和兄弟一盅,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有机会当牛做马跟随左右!”说完举盅自饮。而后,给三人各自都倒满。
于盛泰连忙说:“咱们是兄弟咧,可不能再说这话了。三弟,你有啥打算?”
朱峻辰痛快地说:“大哥,我得在家守孝三年。待秋收后,我一并把粮食送过去。”
于盛泰马上站起来,眼睛直视着朱峻辰,把朱峻辰看得非常不好意思,不由得红着脸叫了一声:“大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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