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宴泡汤(二)
梁亦早上8点50到达单位,刘局长在任时要求的签到本依然放在原来的位置。前面已有两人签到,梁亦是第三个。只是,签到本上没发现程局长的名字。路过领导办公室的时候,发现程局长已经在伏案工作了。
梁亦走进办公室,理了理今天手头需要做的事。拨通了社保局办公室主任肖红的电话。肖红是5年前从这调过去的,和梁亦一同共事多年关系交好。梁亦想问下她刻章的事。大嗓门肖红一接到梁亦的电话就嚷了起来:“亲爱的,你咋回事啊,这么久也不给我打电话,也不和我联系,真狠心你,没事就不理我是吧?只顾过自己的幸福日子,不管不顾我了是吧?”梁亦被肖红一顿数落,哑然失笑。“这都哪跟哪啊,单位刚来了新领导,一堆事急需处理,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在说我的风凉话。快点告诉我刻法人章的地址,联系人,回头再找你去聊。乖,么么哒~”梁亦回道。肖红又调侃了几句,然后告诉了梁亦刻章人的联系电话,俩人又互相揶揄了几句才挂断电话。梁亦按照肖红给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很快和对方沟通协调好,然后安排出纳老张带上相关资料过去落实了。
肖红原来和梁亦在一个单位,两人的性格看起来截然不同,可是无话不谈。肖红平时风风火火的,有一天晚上因老公莫名其妙的失联,第二天不问青红皂白就去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那叫一个干脆,现在据说正在谈着一个。前一阵刚离婚那阵三天两头去梁亦家蹭吃蹭喝求安慰,最近忙着谈恋爱,好久没去了,这才出现了刚才电话里的那通数落的话,梁亦也习惯了,女人的好朋友在一定意义上是不分彼此的,梁亦没有姐妹,在心里,肖红就是她最亲近的姐妹。
十点多一点,梁亦敲开了程局长的办公室,汇报工作。汇报完毕,程局长说起了昨天送别宴取消的前前后后,“这个刘局长想的也太多了,哪有那么多事。”程局长说着说着就打开了话匣子,聊起了刘局长十几年前任教育局副局长的一件事。那时,他孩子还小,为了离家近照顾孩子,他爱人想从一个幼儿园调到另一个幼儿园,主管区长和教育局长都批了,到了刘那死活通不过,几次登门拜访,都被吃了闭门羹,他至今仍然清晰记得,在他敲门无数遍后,那张从旧式的门上方的那个小窗户里的那张极具厌恶的表情:“上班后去单位说”,冰冷的一句话透彻心骨。然后他又去单位找她,找到后,就是各种推托,各种理由,什么幼儿园长出差啦,什么人家不缺人啊,等等的各种理由,就是推托着不给办,最后还是就被卡死了在老刘那了。说到最后,他说,这人啊,事情做的不能太绝,山不转水转,不定转到哪。梁亦不好发表什么,微微笑了笑,说还有事需要处理,从领导办公室撤了出来。
此刻,梁亦似乎有点理解了这个程局长被组织部送来的那天,说的那句结束语:“祝刘局长健康长寿”的含义和来源。
是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和人的轮换交替,有时就是这样的戏剧性,但它的的确确是真的就在每天这样发生着。
梁亦这一整天的事情安排的都比较满,马不停蹄的忙碌着。上午从领导那撤出来就了公积金中心办理更换印鉴的事宜,因没拿领导任命的文件,中间又折回了单位,需要领导任命的原件,再次敲门进去,教务科科长刘秀云正在那以她一贯的高八度音调激扬陈词,因音量太高,梁亦竟然一个字都没听清说的什么。程局长则是表情有些呆滞在那坐着,看起来有些困顿,一脸的茫然。梁亦进来了,那个刘秀云似乎是突然按下了自己声音的暂停键,办公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梁亦朝刘秀云点头示意,表示对打断她慷慨陈词的歉意。梁亦向程局长说明了来意,程局长说任命文件办公室管劳资的胡丽丽拿着去编办办理什么去了,没在他手里,边说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盖着公章的复印件,“这儿还有一张复印件,你看看可不可以。”梁亦接过复印件,说:“应该可以吧,盖着公章呢,我和中心的工作人员沟通一下看吧。”拿上复印件梁亦直接去了公积金中心。还好,一切顺利。在公积金中心业务办理过程中遇到了民政局的李会计,和梁亦办理一样的业务,更换印鉴卡。民政局也刚换领导,只是新来的领导年龄都50多了,再有三年又到站,还得换,麻烦的,尤其这几年她们那儿的领导换的可勤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梁亦和李会计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一会儿。梁亦说:“还好我们领导还有10年才退休,不知会不会一直在这干到退休,呵呵。”李会计说:“一直干到退休才好呢,那样你们就能省点事,少来这儿跑几趟。”梁亦笑笑;“但愿如此吧。”
下午,财政国资局有个报表要报送,要求加盖公章领导签字,程局长在区里开会,下午没过来,最后商量好,梁亦做完表格盖好公章到政府的多功能厅外的走廊等着程局长出来签字。
去办公室盖章时,办公室主任吴萍神色有些怪异,正在和她的几个跟班在小声嘀咕着议论着什么。梁亦的进来似乎打断了他们的话题。盖章时吴丽萍长长的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其余那俩对着梁亦表情僵硬的笑了笑,很是牵强。那位经常不上班的阔太太问梁亦:“你今天上午在没在单位?”没有啊,我去公积金中心了,怎么了,有事?”梁亦问道。阔太太叹了口气,正要说,吴萍赶紧插话:“没事没事,你有事需要盖章赶紧盖,说不定哪天我也不在了。”梁亦略微迟疑了一下,半开玩笑般的说“你怎么能不在?那整个单位还不乱套了!”吴萍没正面回答,自言自语,不知嘟囔了点什么,梁亦着急去区里找领导签字报表,离开了。路上梁亦心里突然冒出来一句话:十年河东狮吼,终究还是要落幕,呵呵,愿,一切安好。
有些事情的发生似乎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而有些事情一开始便注定了它存在的仪式感。每一个生活的生命个体,从出生到与这个世界告别,会经历无数次的偶然和必然,在这些偶然和必然的背后,又有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故事或精彩或平淡,都最终归于平凡。每个人,每件事,不论伟大或者渺小,在自己的生命历程中,都在不停的演绎着一段又一段的自己的开始到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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