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两件事情让自己矫情,一件是九寨沟和新疆的地震。自然可怕。一件是爱尔兰女歌手Sinead O'Connor崩溃的视频。生活可怕。
昔日的旅游胜地现在成为了废墟,如果人的一生是一次旅行,那你可能不知道美景与地震哪个会在下一个目的地中遇到。看过丹尼尔戴刘易斯主演的《以父之名》。Sinead O'Connor演唱的《you made me the thief of your heart》便是电影的主题曲。那部电影是少数能让人流泪的那种,尤其是对我。歌曲在片尾响起来的时候我便记住了那首歌。后来专门找到了歌曲的mv来看,看了许多遍。Sinead O'Connor的另类和勇敢留在了自己的脑中。相比较音乐,也许是更加喜爱电影的原因,我只听过她那一首歌,之后就没再关注过。但没想到多年后,那位造型前卫,被称为光头女神,有着惊艳五官,叛逆又正义的炫酷女歌手被生活摧残成一位精神崩溃,痛哭流涕,只想回到已逝母亲身边的落魄老女人。妈的,生活真可怕,Sinead O'Connor也是地震中的受难者。
生活本身既是旅行,苦乐年华,风景变幻,大喜或大悲是被营销家神话了的旅游热地。朋友圈里的照片越来越千篇一律,记忆中忘不掉的那些琐碎才是这次旅行中最珍贵的纪念品,正如林海音在《城南旧事》中所说,“我所经历的大事也不算少了,可都被时间磨蚀了,然而这些童年的琐事,无论是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却永久,永久地刻印在我的心头。”
老电影有一种非凡的特质,它总能够带给人们慰藉,你在光影中看到了故事,也看到了时光。最早记住《城南旧事》是两年前在电影博物馆里听到的主题曲《送别》的时候,但看这部电影的心情却一直留到了现在。看片效率并不高,自己始终做不成那种一见即看的观众,也不在乎所谓的观影量,我只想在对的时机与对的电影好好相处。
《城南旧事》叙事视角上的意义其实并不单单在于六岁小姑娘英子,更重要的是林海音的原著作者身份。作家林海音是台湾人,在日本出生,在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她随家人一起来到北平,成为了那个年代的北漂。而《城南旧事》中的故事便是童年的林海音在北京时的生活体验。恕我直言,电影中演员的表演有一部分还是有较浓厚的话剧味道,但影片在立意上却比现在大多数电影都高阶。电影的确把叙事的焦点关注到了他人所忽视的小人物身上。疯女人与妞儿,作为小偷的哥哥,失去儿女的宋妈,每个小人物都在人的核心情感上体验着喜与悲。而英子作为电影主角串连起来了这三个故事。她不仅是一位观察者,更是事件的参与者与情节发展的推动者。所有故事透过英子真挚的眼睛没有了功利化的叙事动机和世俗滤镜,这是这部电影最可贵的地方。
但不能忽视的是,电影开头的旁白揭露了影片还有第二层叙事视角,那便是林海音的作者视角。在许多情况下,当地人对本地的观察常常会有一种当局者的视野局限。林海音作为幼小的外来者则无疑对那个年代的北京人情风貌有着更加敏感的感触。反观现在两岸之间的紧张关系,林海音的《城南旧事》通过台湾来的英子与周围人物之间的温情,把两岸人民带回到了同一个家乡。林海音更是把这种温情化作一种乡愁贯穿到了每个故事的感伤细节中。电影以英子的父亲去世作为结尾,最后英子与朝夕相处的宋妈离别,宋妈的身影如英子的童年往事一样逐渐远去。林海音的北京记忆化作这场城南旧事被写出来,被拍摄出来,最后却越发显得后会无期。
林海音晚年时候回到北京,在田川《东京记》的描述中,林海音回到北京的第一句话是:“我的城呢?”她发出这一感慨的时候,还是1990年,而现在已是2017年,不说林海音这位来自台湾的老北漂,即使身为大陆的北漂们也再难把家乡的感情投入到这个被投机者所疯狂消费的城市。这种现实似乎作为一种主题的延伸呼应了《城南旧事》某种感伤。疯女人与妞儿虽然母女相认,最后却葬身于火车之下。小偷为了弟弟更好地读书而行窃,弟弟让他自豪,自己最终被捕。多年离家的宋妈期待着和儿女相见,但结果等来的消息是小栓子被河水冲走,丫头被送去他人已了无音讯。三个故事,英子本身的线索,以及林海音对记忆中的城市怀念,皆以一种悲剧告终。
斯人渐去,童年已逝,物非人非,未来会发生什么,没有人会预测到。人生这场旅行大概是,随喜,苦行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