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车子一进村哀乐响起,似孤雁在半空哀鸣,声音凄唳!我趴在老婆耳边轻轻呼唤:“淑珍,咱到家了,回家啦!”
大婶子抹去脸上的泪,道:“孩子啊,再怎么着孩他妈也回不来了!想开点,咱不能老是这样!”
在我家大门口的马路上,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街上站满了闻声而来的街坊邻居:有近处的,也有远处的;有熟识的,也有很多不认识的;有年长的,也有很多年龄跟老婆相仿的;哀乐声中夹杂着街坊邻居的窃窃私语声,让我眼中泪水再次恣意奔涌!车门猛地弹开,老婆被缓缓抬了出来!一片哗然声扑天盖地而来:啧、啧!多好的小媳妇子就这么走了;我的孩啊!老天爷不睁眼啊;你看看!头几天不是还在街上拉呱吗;我地个娘!这是怎么弄得;……
我领着儿子跟在几个本家后面。身上似压着千斤巨石,举步维艰!家,似乎变得遥远而又模糊起来。邻居们主动让出一条道,缓慢地走着。和老婆相近的几个邻居含着泪凑过来!想与我说话。我见了她们,泪更是止不住!涮涮地往外涌!再也憋不住‘呜……呜……’地哭了出来!惨凄凄地看看她们、摇了摇头进了院。
身后传来前院二婶子的哽咽声音:“你说这个小媳妇子……那天走的时候还喊‘想着我啊’!就这么走了,真是疼死个人!”
进来院子就听到父亲的嚎淘哭声:“我的个孩啊!你遭这么大罪狠心走了!你让他爷俩怎么过呀……”
我怔了怔,看了看东厢房紧紧关着的门!又流着泪转身走进堂屋西首自己的卧室。
身后传来喝斥声:“凌霄他爹,孩子都进家了,你别再哭了!”
我知道,平常父亲跟淑珍虽然偶有不睦,但看到我俩一步、一步走过来,对她也是暗暗赞赏!刚才我本想进屋看一下父亲,又不知处何面对?只好作罢。
大支客正祥哥推门进来,站在门里朝院子里喊:“凌强兄弟,你到屋来一下。”
正祥是本庄凌强嫂本家的堂哥――既是乡邻,又是亲戚。我起身给他行大礼答谢。被他双手托住了,道:“咱兄弟俩就不行那套礼了。”又接着说:“原来咱这一片两个问事的支客,死了一个,另一个岁数大了,跑不动了。我又邀呼了你静民叔、你东院的祥臣还有你本家滕林叔,俺四个主持。”
我忙掏出烟给他俩一人一颗点着,说:“淑珍的事您多费心!一应事别太寒碜了,怎么好咱怎么办,风风光光送她走!”说着,我拿过床头的包交给凌强哥,道:“大哥叫置办的东西,你尽管买就行!”
正祥哥道:“你的心情我们都理解。该花的咱不省,不该花的咱也没必要破费。我把凌强兄弟叫来有个急事,你们几家抓紧商量一下怎么送信?时间紧,尽快确定。”
凌强哥临出门又问:“你三大娘那边给她说不?”
我想了一下,道:“一样说,来不来随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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