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时钟指向20点50时,我一如既往地整装待发。同样的街道、同样的风景,有些人视之为寡然无味,而有人视之为生活准则。
突然,一只花猫从某个角落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我匆匆地朝它瞥了一眼,发现它正目不转睛地瞪着我。
“那个叫欧维的男人,那只只剩半截尾巴的猫咪,它还好吗?”我不假思索地想了想,继续赶着脚下的路。
世界上有着形形色色、不同特点的人群。
有那么些人,他们恪守原则,兢兢业业。他们虽然寡言但很明事理、他们虽然善良但绝不懦弱、他们虽然看似固执但其实平易近人、他们虽然古董却拥有自己的信条。
那个叫欧维的男人,他就是这样的男人。一个可敬可爱的“老人”。
幼年时,他和父亲一起生活。日子虽然贫瘠,但父亲教会了他做人的品质以及赋予了他善良的根基。有一天父亲因意外离世,自此他的生活暗无天日。
直到某一天,他遇到了她,一个名叫索雅的女孩。从此,他的生命染上了缤纷多彩的颜色、一切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欧维每天差一刻六点时起床,煮咖啡,出门巡逻。六点半索雅洗完澡,他们一起吃早餐喝咖啡。索雅吃鸡蛋,欧维吃三明治。七点零五分,欧维和她一起外出上班。五点一刻欧维到学校接索雅。六点他们坐到厨房餐桌前公共晚餐。九点半入睡。
周五晚上,他们会一直看电视到十点半。周六,早餐后,他们出门逛街。索雅买土壤,欧维看工具。回家路上,他们会吃个冰淇淋,索雅吃巧克力味,欧维吃果仁味。星期天他们会找个咖啡馆喝咖啡,欧维看报纸,索雅聊天。然后又是星期一。
直到某个星期一,她消失了。
欧维拿着两支花站在太太面前。“家里没有你,简直乱了套。”她没有回答。
“你不在家,一个人整天在这房子里转悠一点都不自然。我就想说这些。这日子没法过了。”她连这话都没有接茬。
他点点头,递上鲜花好让她看见。
“粉红色,你喜欢的…”他看上去就像在等待她的认可。
“电费又涨了。”
他站起身后告诉她,然后他只是双手插兜站在那儿看着她,最后他小心地把手搭在那块大石头上,温柔地从这端轻抚到另一端,仿佛轻抚过她的肌肤。
“我想你。”他低声说。
六月前,她去世了。但欧维还是每天两次走遍所有房间,摸摸暖气片,看她有没有悄悄把它们打开。”
我一遍又一遍地读着这些句子,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溢出来的泪水。我是多么同情这个欧维的男人,世界上唯一一个懂他的女人、他的全部色彩消失了。
这个叫欧维的男人带着空白的世界决定去死。
终于还是善有善报,他们曾经撒下的种子终于在某天茁壮成长。这个固执善良的“老头”,突然在某天里,身边跌跌撞撞地挤满了人。
有可爱直爽的帕尔瓦娜和她的孩子、胖嘟嘟的吉米、还有一只和索雅眼神很像的猫咪…他们热情地围着他、守着他,误打误撞地“阻止”了他的四次自杀。
在索雅离世后的第四年,一个冰冷的早晨,欧维带着色彩安祥地离开了人世。
我想欧维,他是幸运的。
幼年时,父亲是他的精神依靠;
成年后,索雅是他的全部色彩;
而后,他又重拾更加的色彩。
尽管他一成不变地穿着坚实的“盔甲”,但他靠着自己的信念、善良感染了身边的人,并获得了一次又一次的新生。
有时我会想,一个人心存善良,另外拥有耐以生存的能力和贯彻一生的信念,外加一点点小幸运。或许这个人应该不会活得太差吧,应该,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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