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古诗的时候,总是绕不开李杜,不是其他的诗不好,只是唐诗是古诗的巅峰,而杜甫李白却是唐诗的巅峰。而谈到武侠,也总是绕不开金庸、古龙。
无意在这里争论两位大师的到底,因为都是高山仰止,各有千秋。
有个词叫“侠士”,古龙是侠,金庸为士。
金庸是剑客,剑为百兵之君,正气有余,杀气不足。金庸是误入江湖,但又不甘于江湖。他念的,还是庙堂高。
古龙是刀客,刀为百兵之王,一言不合,便迎头劈下。古龙是一生漂泊,每一步都要走出潇洒的姿态。他念的,是江湖远。
金庸是儒侠,是侠士,更是儒士。修齐治平,每一次出剑,为的是国士无双。
古龙是豪侠,以笔为刀,刻出的是阮籍的冷眼,太白的逍遥。
一个像是工笔,一笔一划,刻画出的人物都是栩栩如生。在金庸的笔下,人物大多是有迹可循。看一部金庸的作品,就是见证一个好汉子成长的一生。就好像是新认识一个朋友,由初见到熟识。
一个像是写意,大笔一挥之后就是大片大片的留白。古龙书中的主人公多是浪子。他们出现的时候就已是满脸的风尘,自带了一生的故事。见到之后,他向你一招手,已经将喝了一半的烈酒递到了你手中。
在金庸借笔下的人物说出侠之大者,为国为名的时候,古龙的主人公正不知醉倒在哪家的酒肆。
金庸的人物,总是带着锁链的,或是江湖道义或是家国天下。即使是号称最无耻的韦爵爷,细看下也躲不过俗世的种种顾忌。嬉笑怒骂后,还是叹息。
英雄们总是为醉而喝,而浪子们多是因喝而醉。古龙笔下的人物好像各个孤高狂豪,其实却是最怕寂寞的。所以他们总有朋友,最喜欢的就是和朋友喝酒。例无虚发的李寻欢的马车还没到店,就已经开始招呼阿飞了;而陆小凤少不了花满楼,楚香帅还有胡铁花,而《欢乐英雄》里富贵山庄的那四位,更是最好的朋友在一起热闹,因为有朋友,有酒是好,但是没酒也好啊。
浪子身上没有锁链,却最不轻松,万缕千丝,牵住他们的是江湖酒暖,儿女情长。
读金庸,该佐的是在地下埋了好多年的白酒,配各种佳肴,这一口香甜,下一口辛辣,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醉了,碗里的是空空的寂寞。
读古龙,只要那村口那最便宜的黄酒,一句一口,醉得有血有肉。
每一个男孩总有过仗剑江湖的梦,但现世安稳,天下太平,金戈铁马的梦还没开始就已经碎了。还好有别人的故事能浇我胸中块垒;还好有纸上的江湖,供我们快意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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