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们发觉自己进步了一寸光阴那么长一点距离,于是看着自己的作品爱不释手。这作品也许是几行诗句,或许是美图一幅,抑或是其它。
最近,写了几篇文章,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不简单,一幅孤芳自赏的傲娇。其实,这时的我还不如老驴推磨。老驴推磨旧圈里转,磨出的是新面。我只是围着一袋粮食原地打转,粮食磨尽黔驴技穷。由于再无新料可添,再磨就会磨出硌牙的石子面。石子馍好吃,石子面却谁也难以下咽。
尽管我们在不同的时间欣赏自己的作品,心情却高兴得出奇一致。尽管我们知道,非常满意一个阶段的作品时,说明你一直在旧圈里转。一个小孩子,十来岁时候超喜欢奥特曼,但是自从上了初中他连奥特曼正眼都不瞧,你要说有个小孩小时候非常喜欢奥特曼,他就和你急,那是因为小孩已经长大,眼光高了,境界远了。
人有时候很自恋,看着满得快把手机壳撑开的图片。触摸好久,屏幕仍旧纹丝不动,依旧迟迟不忍心按下删除键。在你心里,这张好看,那张好美。好不容易找到一张模糊的,又觉得有些非凡的纪念意义。于是手机继续满着,继续卡顿,而自己摄影水平一点也没有提升,因为“都好”的背后掩藏着的不仅仅是自恋,还有你区分不出好坏的浅薄。对于一个摄影者来说,狠心是必要的选择,看见不好的忙忙删去,留下的空间才能给更好好图片,就像一个占着岗位不出力的人,乘早让其滚蛋方为上策。
尘世间,有种喜欢叫做不由自主。有时候,我们只知道占有和储存,却不知道储存的质量,满脑子散乱还不如眼前的简简单单。好不容易写下一千字,有人想,这花了我一晚上的时间,哪里舍得删掉。岂不知没有“删繁就简三秋树”的狠删,哪来“领异标新二月花”的逆转。
每个人都知道文字简洁之美,但是真到了下狠心大段删除的时候每个人都会犹豫。这一点上,我们得向果农讨教。果农数花,一簇花也许就留一两朵。如果这朵不忍心,那朵舍不得,秋天的收获就是比两岁小孩拳头还小的伏蛋蛋。
有人写诗,拉长了又拉长,直到把诗拉成散文才作罢。岂不知,诗歌撷取的是最为简洁精确的言语。我们常常惊叹唐诗的美,百读不厌,时代相传,绵绵不绝,而其中之一就是简洁的美。看似简洁的二三十字,蕴含着多大的信息。而那种朗朗上口的押韵和平仄就像唐诗里的颗颗明珠,让我们中国人父亲读儿子读孙子读,只读到地老天荒。
旧圈里转几圈没错,老在旧圈里转就会成为魔性的不由自主,长久的不由自主会让你不再拥有磨出新面的智慧和勇气。聪敏的做法是,一边磨面,一边添加粮食,一边思索着用磨出的新面塑造一个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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